顺流而下

        那是2011年夏天的记忆了，我和小伙伴们在巫山县进行实地考察。考察结束后，去了大昌古镇。镇子不大，在镇子后面遇到一个船夫，笑呵呵的喊我们尝试一下顺流而下。我们几个都来自西北，对长江有不少好奇和亲近之意，欣然同意，就开始了这段旅行。

        无论北方还是南方，盛夏的太阳总是让人忍不住想找个阴凉处躲起来。前往船只的路两边知了在树上不遗余力的叫唤，虽然晒着太阳，但是令人毫无烦躁之意，只有一些紧张和期待。跟着船夫一路疾走，左绕右拐，来到了水边。船大概四米多长度，宽度不过两米，仅高出水面二三十公分，和之前在江上看到的游船相比，谓之一叶扁舟也不过分。几人跟着船夫跳到船上，船夫用浆推开小船，我们就离岸了。

        不一会儿，船就到江面上了。江面比我们在万州见到的窄了不少，两岸青山矗立，向远处望去，目之所及一片郁郁葱葱挂在陡峭的山体上。水流夹在山间，曲折通幽，前后无船，只有抬头才能看到蓝天。船首和船尾有见方平坦之地，恰好能够让我躺下来，看着高耸入云的青山，压迫感油然而生，深邃的绿荫仿佛具有生命，威严且庄重，令我这等凡夫俗子双眼晕眩，误以为两座大山逐渐合拢，要将我关在这片天地之间。“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而夹在青山绿水中的我们愈加渺小，船身随着水纹轻晃，如人世间随风的尘埃。

        “这里的水有多深呢？”小伙伴们问船夫，打断了我的思绪。

        “可能有四五十米吧。不要看这水面窄就觉得长江在这里成了小河。江，源于高山，终入大海。我们在江边生活，他的分量可是沉甸甸的。这片水掉下去，不会游的话，肯定就找不到了。”一路顺水而流，船夫不用太卖力，一边闲谈一边划船。

        山边峭壁上偶有栈道和寺庙，不过远望过去，已无人迹。远处山峰形态各异，如一个一个的仙人。我们指着一个一个的山峰，有的像少女，有的像农夫，船夫也给我们不断的讲解两边的景色。三峡大坝修建好后，上游不少地方已在水下了，他们这批人的住处就是这两年才换的。

        随江而流，时间飞逝，距离傍晚越来越近。水面清风也逐渐让人有些寒意。船夫告诉我们快到。江面慢慢雾气弥漫，白烟朦胧，犹如仙境。突然，我发现两岸青山停留在身后，远处依稀可见巫山城镇。天慢慢变暗，水面逐渐开阔起来。白雾也越来越遮眼了，仅有远处逐渐亮起的灯光提醒我尚在人间，虚幻飘渺之意愈浓。直到船靠岸，脚踩实地，才仿佛回到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