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麦念念8岁。麦宗仁答应等她放学后,会来学校接她。所以一打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麦念念就满心欢喜冲出教室门,站在校门口等着麦宗仁。
等了不到一分钟,麦宗仁就出现在校门口。麦念念最先看到他,特别开心的冲进他的怀里。
麦宗仁笑着摸摸了她的小脑袋说:“我已经在家准备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油焖大虾,鸡蛋羹,宫保鸡丁,以及你最爱喝的银耳莲子羹。”
“你这个小馋猫,才刚说完就咽口水了啊。”麦宗仁边说边拿过麦念念的书包。
麦念念故意冲着麦宗仁做着迫不及待想吃的鬼脸,麦宗仁宠溺用自己的头去蹭了蹭她的额头:“那么想吃,我们就赶紧回家吧。”
“好”
在回家的路上,麦念念给麦宗仁讲着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不管她是说老师上课的事,还是同桌今天上课睡觉又被骂了的事,还是在校园的老槐树上抓到一只超大的蝉的事……麦宗仁都十分耐心的听着。
两人大手牵小手,一路有说有笑的走到街区的十字路口。只要走过这条路,就可以到家吃到这些美味佳肴了。
可这时,他们看到绿灯正要过马路时,一辆黑色车的以s曲线的路径开了过来。过马路的有些行人还没来得及躲开,就被这辆车直接撞上了。
麦宗仁看到如此惊险的画面,连忙将麦念念拉回到有栏杆拦住的路边上。刚把麦念念拉到安全地带,就听到人行道中间的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麦宗仁连忙回头,看到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妇女,好像被这辆黑色的车闹出的动静,而受到了惊吓。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好像十分的难受。
好巧不巧,那辆黑色的车,突然加速直径朝妇女的方向开过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麦宗仁冲了过去,本能将麦念念的书包挡住孕妇的肚子,再将其用力推到了一边……
孕妇脱离了危险,可麦宗仁的身体却在承受了车的无情撞击后,倒下。在这期间,车丝毫没有要停的想法,继续横冲直撞,直到民警接到报警电话后,火速赶来才得到制止。
从麦宗仁倒地,到黑色车和车上的人被民警制止,再到急救车赶来将受害者抬上挡架的那一刻,麦念念的世界放佛静止了一般。
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场面,更加是看到从麦宗仁头上不停流淌出来的血,她害怕的浑身都在发抖。
直到麦宗仁被一群穿白大褂的人用担架抬上急救车的那一刻,她好像意识到什么,眼泪一下子倾泻而出。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上急救车的,也听不到医生的声音,只是一直握着麦宗仁之前牵着她的那只手,不停地重复着:“快醒醒,我们还没有到家!快醒醒,我们还没有到家!快醒醒,我们还没有到家……”
到了医院,麦宗仁被一群人推进了急救室,作为家属的麦念念不被允许进去。她一个人守在急救室门外的走廊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蹲在一旁,眼神没有焦距的盯着前方,一动不动。
一个小时过去,急救室一点动静也没有;两个小时过去,急救室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三个小时过去,急救室的门被打开,一个女护士走出来,说着:“谁是麦宗仁的家属?谁是麦宗仁的家属?”
“你是麦宗仁的家属吗?”
护士发现蹲在地上的麦念念,看到她目光呆滞,便加大嗓音问道。
麦念念机械的点了点头,护士接着说:“你家大人呢?怎么放着你一个小孩在这里等着?”
看麦念念不说话,突然想到了什么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家里还有其他人亲戚吗?打电话叫他们来医院签个字。”
麦念念摇着头,示意没有。
正当护士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修长的身影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他先捂住麦念念的耳朵,然后冲护士小姐说:“我是麦宗仁的朋友,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护士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麦宗仁……”
麦宗仁三个字才刚从护士嘴里说出来,急救室的的门再次打开。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谁是麦宗仁的家属?”
警服男子说到:“我。”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麦宗仁肺部和脑部出血严重,经过长时间的抢救,失血过多死亡,请节哀!。”
话音刚落,麦念念瞳孔放大,冷汗直冒。在他身旁的男子感觉到麦念念的不对劲,回过神来,半蹲在她面前,紧紧握着她的手,不停着喊着:“念念,念念……”
似乎感觉到男子紧抓自己手的力道,麦念念稍微回了神,抬起头看着对面的人,但是眼神依旧迷茫没有焦点。
她抬起被抓疼的手,摸摸了半蹲在眼前的男子的脸:“小杰,是不是和我在一起的人都会变得不幸。”
男子听了这句话心被狠狠揪了一下,心疼的将这个弱小无助孩子拥入怀中,说:“傻孩子,胡说什么?这些都不是你的错,是肇事者的责任。”
“可是为什么每个说爱我的人,最后都在我眼前离开了?”
男子强忍着眼泪,紧紧抱着她,温柔的说:“你还有我啊!”
麦念念听到这句话,双手抬起,也紧紧抱住对方。刚才在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的念念,在抱住对方的那一刻,大哭了起来:“小杰……我害怕!”
……
麦宗仁在麦念念还在娘胎时候,因为兄弟义气闯下大祸,被判入狱10年。就在这三个月前,他因在狱中表现良好提前出狱。
在张梵杰的帮助下和女儿麦念念相认。
一开始麦念念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很是警惕,只要麦宗仁一靠近她,就会以光速躲在张梵杰的身后,要是张梵杰不在她的身边,麦宗仁连看见她的机会都没有。
张梵杰是麦念念6岁失去母亲后,最信任的人。失去母亲后,她被送到舅舅家寄养,但舅舅家却视她为拖油瓶,赔本买卖。更加是舅妈,只要心情不顺畅,就会把火全撒在她的身上,觉得她就是个瘟神。
后来是张梵杰找到了她,才将当时脏兮兮,浑身是伤的她带回家,认做女儿。
和张梵杰待在一起的这两年里,麦念念从刚开始的戒备,到慢慢的信任,再到一点一滴的依赖。
虽然麦念念从来没有喊过张梵杰一声爸爸,但她的心里明白,张梵杰是在这个世界唯一爱她的人,也是她唯一想要守护的人。
所以当麦宗仁出现在她的世界里的时候,她想到是张梵杰不要她了,像妈妈一样抛下她,再也不要她了。
张梵杰从来没有想过不要她,从认她为女儿那天开始,他就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让她受委屈,要她成为比任何人都幸福的女孩。他怎么舍得把她交给麦宗仁,怎么舍得她离开。
但麦宗仁是她的亲生父亲,他有权利去认回自己的女儿。
所以他就算工作忙完了,也会留在警局加班,要麦宗仁去接送麦念念去上学,尽可能的给他们父女创造单独相处的空间。
可才加班一天,第二天放学还没有等到麦宗仁来接,麦念念趁老师没留意一个人偷偷从校园门口跑出去。
等到麦宗仁去学校接的时候,老师才发现孩子丢了。当时把老师和这两个男人急坏了,沿着回家的路去找,和平时常去的地方。找了很多遍都没有找到。
从下午5点一直找到晚上12点,张梵杰同事从警局打电话过来,告诉他孩子找到了,在警局。
从学校到张梵杰工作的警局,打个车都要一个小时,这么远的路,她只靠走的怎么记得清楚路的?
到了警局,麦宗仁还没有开口,张梵杰冲上去就是一顿骂:“我不是教过你,小孩子是不能在家长不知道的情况到处乱跑的吗!你知不知道,你消失的这一段时间,有多少人在找你,为你提心吊胆吗?我教给你的都忘记了吗?”
麦念念忍着眼泪说,“对不起,我害怕你不要我了。”
听到这句话,让张梵杰很是心疼,一边摸着她的头,一边缓和了一下情绪说:“傻孩子,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麦念念,摸了摸张梵杰的脸再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麦宗仁,然后抱着张梵杰说:“我只有一个爸爸,他就是小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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