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之旅

文/陆忠然

火车之旅上，最美丽的景色是在夜幕降临之后。晚上，没有在大白天里因一晃而过的电线杆而导致的眩晕感，没有了建筑物在自然光的照射下的层次感，整个世界没有了成片的五彩斑斓的颜色，取而代之的是以黑色为背景，以不同程度的灰色作为整体，以霓虹灯和白炽灯的亮光作为点缀的平面世界。在深夜之中即使没有朗朗星空做陪衬，单调的夜色也是灵动的，有活力的：一条条街道逐渐远去，铁路轨道分而又合，大桥铁索的疾影转眼掠过……仿佛是无限的黑夜给予了白天里死气沉沉的建筑物以生命一般，夜晚，是它们的舞会会场。

火车从城市到了城镇，从城镇来到了城郊，又从城郊到达了乡下，接着，又依次返回到城市……在这往复循环的过程中，不难琢磨出城中车辆流动，人头攒动的聒噪，和与之截然不同乡中灯火稀疏，与树为伴的恬静。

进入山东后，在城与乡的交汇处，多出了一群令人赞叹的庞然大物――工厂，一种似乎包括了两者的全部优点的存在。它占地面积大却显空旷，亮度如一等星般却空无一人。每个工厂都各具特色，有的着有高大的烟囱，被烟雾遮挡住的光束似乎不满于这番对待，变成了迷人的紫色；有的有着成排，确切地说是成几十排，堆放的车辆，每一对汽车“邻居”共用一个加油箱。而在在通明的厂房边上都有如同丝带一般整齐比直的街道，不禁让我想起环绕着紫禁城的护城河。这里没有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流，也不像乡下的地界一般广袤无垠，但它确确实实结合了城与乡景色的美丽之处。

天幕是黑色的，是黑中带紫的，那是落日的余晖在与黑暗作斗争的痕迹。不知从何时起，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渐渐地从远处爬起，似乎想在这场战斗中分一杯羹，但却像受到压制一般迟迟不能崛起，也许是我没注意吧，直到突然出现的山上的灯示意了它的高度时，我才发现它已经有车窗那么高了。说到湖水，我想，只有夜间的水面才能说“像镜子一样平”吧。漆黑的水面就像黑洞一般，毫不客气地将无论是天上的，地上的还是湖面上的灯光统统纳入自己口中。

每一次减速进站都是一次冒险归来的修整，而火车出站的方向就是冒险行进的方向，我无力改变这一切的一切，却沉浸在其中不能自拔，现在我想说，这感觉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