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行。

最爱的爷爷奶奶.png

山西如梦，打小就听长辈们说关于山西阿布（爷爷）的故事。
那年吾幼八个月，随爸妈的怀抱来到了山西长治市黎城，尚不记事。
这一年虚岁二十八，独自一人从北京到太原转至黎城，此行收获甚多，像梦得之。

1.观人。

观人以先观其神，再观其形。以神为主，形为辅。“脱谷为糠，其髓斯存”，神之谓也；“山骞不崩，唯石为镇”，骨之谓也。在建南汽车站去黎城的候车厅里，吾有一喜好，便是观人识相，往往我见过一面的人，基本上第二次都能认出来，候车时间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于是我便看路过的人的面貌，以一至百，发现山西人外貌有一个特点，鼻孔稍有外翻，黝黑居多，本以为山西汉子也会是高个子大臂膀，但是我所见也并非如此，也或许是，自古以来，南来北往的客商或许改变了这个地方，山西妹子外刚内柔，第一眼倒是看不出有江南女性的秀美和灵性。

2.初到黎城

三到四个小时的大巴，到达了黎城。幺爷爷，奶奶，老弟，姑父，姑姑，早已到达下车的地方，接我。二十几年，又一次来到这个地方，那种可谓之第二故乡的地方，有亲人的地方，就让人特别安心。到达姑姑家中，听爷爷讲过往当兵的故事，随后姑姑就把燕姐从新疆带来的好吃的，全部拿出来，叫我尝尝味道，印象最深的便是“辣木籽”，不同体质的人吃的味道不一样。老弟问我什么味道，我说先苦后甜。老弟说一般吃着先苦后甜的人，都是肾虚。我心想你老哥我，确实有些虚。后来查阅资料，辣木籽原产印度，降血压，降血糖，降血脂功效甚佳，但也不可多吃，适量一天5粒便可。

3.晋菜

有关于晋菜，还是从那会儿《乔家大院》播出的时候而得知一二，但是从未尝过。山西以面食为主（比如卤面、饸络、荞麦面、油麦面、猫耳朵、绝片等），大米基本上是招呼南方客人。晋菜分南北中三派，南派以临汾，长治为主。这次在黎城，晋南菜可谓是一饱口福。凉拌猪头肉，沾点山西本地的老陈醋，味道爽朗可口，清脆不腻。素炒苦瓜，这道菜也是常见菜系之一，清淡爽口，原汁原味。家常豆腐，这道菜的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豆腐的鲜嫩，老弟说过年跟姑姑骑着电动车豆腐店去拿最新鲜的豆腐，说实在，这道菜吃过很多次，第一次觉得如此鲜嫩入口即化。黎城凉皮，以黄瓜丝，老醋，蒜茸汁，姜粒，香菜，芝麻油作为配料，混合搅拌均匀，即可开食。第一口，便让我回忆起当初在西安吃魏家凉皮的味道，有异曲同工之妙，魏家凉皮倒是加了一些油泼辣子，让我吃出一些南方的味道。炒花椒芽，这道菜在北京的时候吃过，记得是油炸花椒芽，然而这道炒花椒芽，有点吃不习惯，想必它的主要作用是在于它的药物功效，清热散火。二姑家的灌肠，凉粉皆为素食，适合消暑，口感精道细腻，爽滑利口。与湘菜相比，晋菜讲究一个实在，原滋原味，够分量，湘菜大多数注重调味品以及辅料的制作，原料搭配，滋味相互渗透，尤重酸辣。当然这也与地区气候相关，山西气候干燥，可以看到凉拌菜居多，清热降火的菜系居多。

4.酒

无论是酱香型，还是浓香型，清香型的酒，在我口中都是酒，味道差别不大。除非是同时喝两种不同的酒便可以尝出其味道的不同，隔日便都是一个味。不记得酒的名字，尚且叫黎城老酒，东叔也倒是性情中人，拿出酒来，直接满上，拉上老弟，三人谈天说地，谈故乡，谈过往，谈世道，谈理想。次日晚餐，姑父早已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戒酒多年的他，也是高兴，陪着我们一起接着喝，接着聊，甚是畅快。这种喝酒的状态和喝酒方式便是我理想中喝酒的方式，如今大多数商场，官场，职场都以喝酒成事，喝的是利益之酒。第三日，老弟的同学，是黎城的妹子，个性爽朗，一口闷白酒的方式，我也不好拒绝，来就来，一杯白酒下肚，我立马夹了几口凉菜。妹子倒是看不出一点异样，厉害。真是厉害。

5.民房

千篇一律的商品房，咱也就别说了。在这个快速发展的时代，房子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不讲究。山西大院，以乔家大院，王家大院，曹家大院为人熟知，山西大多本地农民，都以红砖砌墙，四四方方， 一家一户，住在一个封闭式的院子里，过着一种安逸、消闲、清静的日子，享受家庭的欢欣、天伦的乐趣，自然有一种令人悠然自得的气氛，这应该就是北方所谓的四合院。果真是“北有山西，南有安徽”。之前去过合肥，也见过一些徽式建筑，与山西四合院相比较，我更加欣赏四合院，每家每户的院长都隔得不远，然后在村子的中央有一个高高耸立的大喇叭，这种场景也是在电影里经常见到的景象，无疑让人身处在某一部电影的路人甲角色中，沾沾自喜。徽式建筑，则是讲究的多，更多的讲究空间处理，结构布局，雕刻艺术等技术结合，虽然受大多数建筑师所推崇，但是第一眼我却觉得和现在的商品房没什么差别，高墙深院，看着冷清，这也有可能是红砖和白墙给人的第一感觉。还有一种不得不说的就是，窑洞。窑洞是黄土高原一带最老的居住形式，这次去二姑家，真真切切的感受了一下窑洞，外面炎日高照，洞里午睡需要盖被子，冬暖夏凉。第一次住窑洞，欣喜之心无法比拟。

6.景

南方的山，千山一碧；北方的山，树少贫瘠。谈不上俊美，多数在第一眼望去，莫感苍凉，悲壮。舟车劳顿的一路上，大地黄土。陕北地区降水量少，导致了这个地方，多处景象是以人造，寺庙，佛堂，佛像，神像居多。想必是祖祖辈辈的居住在这个地方的人，向自己的信仰祈祷，保这片土地，粮食盛产，丰收有余。此行，有幸目睹太行山脉的地势险要，此乃兵家之要地。纵跨四省，谁曾想到这以前是一片汪洋大海。抗日战争时期，这里经历过很多著名的战役，以百团大战，平型关战役，娘子关战役等为人熟知。爬至广志山山顶，还跟老弟说“多转转，说不定还能捡到许多子弹壳”。次日，来到仙堂山。东晋时期的佛教圣地，我并不是什么信佛之人，但是佛家圣地，亦然是不敢胡乱造次，看到幺爷爷一家大小的虔诚跪拜，我也祈愿家人平安。也真正见到了法显，这位得道高僧的“真身”。这位比玄奘去印度取经还早的高人，终于此地。其途径中国、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国、尼泊尔、阿富汗、斯里兰卡、墨西哥。难怪去之前爷爷奶奶就说这里有八个国家投资建造，仙堂山建有展示这八国风情的“八国馆”，佛像各不相同。而今大多数的佛都已成为某些人敛财的道具，我鄙夷那些所谓的斋饭，把素食作成鱼肉模样，不由的想到《西游记》中，那位偷取玄奘袈裟的 金池长老，现世比比皆是。见识了峭壁悬棺，说起各地葬法，大多以墓前种松柏，寓意万古长青，种柳树，寓意人丁兴旺。黎城乡下墓地，以祖上居中，左右葬后代，成八字排开，墓碑大多就是一块石板，刻上子孙后代的名字，但不包括媳妇之类的辈分，坟墓两边也并未像南方一样用石头砌起来，远看若没有碑文，倒是像一个小山坳。南方的墓地则讲究碑文的花纹，雕撰，有讲究的，墓前放两狮子，搭个亭子，以彰显家族的地位与财富。

7.情

"这小伙子，有福气，姻缘应该要到32岁了。"一老人抓住我的手，观手有语。姑姑给了他一瓶饮料和几颗糖，塞进了他夹层脏黑的衣服口袋，看着他拿着尼龙口袋的背影远去，这是一个时代缩影，愿他心想事成。据说他上对面山上，庙宇的守护人，是因为文革时期没能回家乡，而后当地村长，就安排他一个人守护庙宇，久而久之，也看了些观人识相的书籍，听说他说的特别准。“32岁，这这正不是事业稳步上升的阶段，也有一定的财富积累，人生阅历，自我认知，结婚也刚好，都刚刚好。” 来到幺爷的老家，这个家便是爸妈当年居住的地方，爷爷奶奶拿出一本厚厚的相册，“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了！” 爷爷说道。听到这句话，我颇为惊讶，却又在情理之中。1961年就远离家乡，来山西从军。思乡之情或多或少都寄托在这些和故乡的人，故乡的景的老照片上，虽然这么多年，爷爷还是没有改掉南方吃大米的习惯，每餐吃都要上大米饭。奶奶一一翻出说这是谁，问我还记得与否。看到了自己年幼时的模样，也还看到老爸年轻时候，翩翩少年模样，第一次见老爸的笑容灿烂如花。岁月留痕，刻下的是满脸皱纹，渐显的斑鬓。姑父年轻的时候，也真是帅，老弟也完全继承了姑父的颜值，从小帅到大。东叔的肚子，也跟随岁月变成了大皮球，小弟弟也是聪慧，小小年纪的秉性该有的都有。姑姑的性格大大咧咧，口无遮拦与二姑的稳健的性格差别有些大。奶奶总是自豪的说“你看，哪有姑姑和媳妇关系好，开得起玩笑，甚至媳妇还能跟小一辈的侄女开玩笑。” 这一切离不开大大咧咧这个词。这一家的关系，着实让人羡慕。离别之时，姑姑奶奶叔叔婶娘老弟送我至车站，我看得出他们的不舍以及他们眼中的泪花，与奶奶相拥而别，这一别，不知何时再相逢。祝愿爷爷奶奶能健健康康，长命百岁。这一路看到了很多房屋的大门匾上都是同样的几个大字 -“家和万事兴”，值得我们慢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