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力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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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在学习一项新技能时，时常会有类似这样的困惑：学的时候都懂了，但做题（应用）的时候，仍然觉得不知所措。特别是一些抽象技能，基本包括所有学科：数理化、史地政、外语等，甚至成年后的许多专业知识。就比如学习一门新的编程语言，拿出一本《XX天学会YYY》，看一遍，嗯，都懂了。但实际一上手，还是感觉和没学过一样。

有人因此推出：学习无用，先开始做才对，带着问题去学。还有人觉得，是学习方法的问题，学习的时候没能及时归纳总结和实际练习。芭芭拉奥克利在《学习之道》这本书里说，这种现象源于人们自身的一种掌握能力的幻觉，即Illusions of competence。人们在学习的过程中，会高估自己的接受能力，以为学过等于掌握。这解释了，为什么学英语时，明明这个单词已经查过很多遍了，但每次见到仍觉得"眼熟"；也解释了，为什么学理科时，明明公式和原理都明白了，但做题时仍然总是错误百出。

这种过于高估自己能力的事，让我联想到在做计划时人们也有这种倾向。在敏捷开发泛滥以前，人们在执行项目时依旧以"瀑布模型"为主（今天应该也不少），这种模型把项目分段、细分、预估，排序并找出关键路径，然后依顺序，一步一步执行。比如软件开发，第一步需求分析，接着各种设计，然后开发，最后测试、验收等。这种模型把项目执行过于理想化，每一个步骤都要完全结束才转向下一步。需求一旦变更，整个项目都要延期。

瀑布模型本质上是人们执行简单任务方法的抽象。比如简单的任务，冲咖啡，我们可以简单拆分任务为：做水、磨粉、冲调、打奶、混合、洗涤。然后根据任务之间的依赖关系，决定执行的顺序，并找出可并行执行的项目。比如做水和磨粉可以并行执行，磨粉、混合和洗涤都是关键路径（影响整个进程）。最后的执行顺序可能就会是：做水，磨粉，打奶，冲调，混合，洗涤。但当计划复杂任务时，其依赖关系并不一定一直是一个树状结构，而有可能成为一个有环的图，例如做咖啡例子中，可能会在冲调时发现咖啡粉不够，而重新执行磨粉操作。

针对这种学习中的“能力的幻觉”，芭芭拉奥克利给出的建议是，测试和练习。其实练习也可以看做是一种测试。通过对学过的知识进行回顾和测试，可以有效提高学习的效率。在测试中一旦发现疑点难点不会的点，可以再次返回学习过程中，巩固和加强学习。特别是抽象的知识，因为没有直接感官的刺激，更需要去通过不断的练习去巩固。这个原理可以作为学习理科时大量做题可以提高成绩的理论基础。

那么在做计划的时候能不能也借鉴这个理论呢？其实现在大热的敏捷（Agile）开发，精髓也在于不断练习。相比于提前事无巨细的做一个完美计划，敏捷着重于更快的原型和更高频的迭代。这两个要素，前者使需求可以被快速检验，迅速得到反馈；后者使反馈及时被应用，从而刺激更多的反馈。两者形成自激，得以使产品越来越好。这其实也是一个不断试错的过程，敏捷允许犯错，敏捷拥抱变化，敏捷帮助人们弥补这种"能力的幻觉"。

这种"能力的错觉"可能是人与生俱来的。女儿一岁多，学会蹒跚走路时，她经常会对自己掌握平衡的能力过渡自信，也因此没少摔跤。摔倒后她会哭半天，并会喃喃的说“摔倒，慢慢“——因为我们常和她说要慢慢走。可即便如此，下一次她还是会无意识的再次摔倒。从她自己的想法来看，她必然意识到了自己可能会摔跤；但在潜意识里，身体控制行走的神经系统里，显然没有这种得到这种反馈，它们仍然有“走路能力的幻觉”。但不过经过不断的尝试、摔倒、再爬起，身体通过不断练习，慢慢也就能真正掌握走路的技能了。

综上所述，错觉也好，幻觉也罢，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在学习新东西时，时刻谨记四个字，知行合一。知道什么是对的事，并把对的事做好。同时我们也要时刻保持清醒，警惕大脑制造的虚幻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