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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后的土地主》73

《黎明前后的土地主》73

作者: 气转鸿钧 | 来源:发表于2022-02-06 07:11 被阅读0次

    (好一个痴情女子刑禁花)

    “因为我有丈夫,虽然我已经等了十九年,但我打算还要永远等下去。关于我的这个地主分子臭帽子,就不劳你们了,反正都带了这么多年了,我也带习惯了。

    我相信,这个臭帽子一定会在不久的将来‘被太阳晒破的!’”

    王听后,先是一惊,没想到一向老实巴交的禁花还有如此犀利的言辞。

    然后,尴尬异常,进而表现出不服气的样子,并带有讽刺性的地耻笑道:“佩服!好一位痴情女子!”

    其实,王小二心里也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回到家中的刑禁花,如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的吃饭干活。只是到了晚上,那件事情折磨的她反来复去怎么也睡不着,尤其是王小二说的国荣在外有了老婆孩子的话:“……”

    让她不由自主的多半不得不信,这种无根据的话,更不敢与公婆和家里任何人说,她怕万一事情不是那么一回事,只会造成一家人的精神骚扰和伤害。

    其实,她公婆也以同样的心情已经隐瞒了她好久了。彼此之间都认为对方不知情,都在互相做着善意的隐瞒。

    事情过去了,就姑且搁起来。可是,就在前段时间,也就是赵氏出殡那天,恰巧遇到了返乡的生意精常老六,又来参加葬礼,与尚文尚武闲聊后又提起国荣的事,常老六只是回答说:“他工作太忙了根本没有时间写信。他只让我给你们捎回来四十元钱和一张照片。”

    常国荣说着用同情的目光看了看禁花,从口袋里掏出了钱和照片,——一张国荣的帅气十足的二寸照片。讽趣的说:“国荣嫂,给,你可要保护好哟……”

    刑禁花把伸过去接照片的手又缩了回来,有点腼腆且不无大方的说“一张照片有什么保管不保管的,放在相框里大家看就是。”

    尚武一听禁花的话多了意,把刚接过手里的四十块钱递给禁花“这钱你搁着吧,你年轻,脑子好用,放我这里我怕记不清楚给弄丢了。”

    “爹,你误会了,我没那个意思,这钱还是你放着吧……”

    “你们的意思都不对。”常老六看着他爷俩推来推去的解释说:“这钱,国荣大哥说了,二十元给尚文大叔作为尚荣哥祭奠他伯母的葬礼。

    另外二十元,十元给禁花嫂子零用,十元给尚武叔您和婶子散花。他还说每月寄三十块给你们”

    尚文推辞再三,接过了尚武递过来的国荣给他的二十元钱,心中由然升起一种失落的感觉。照片上的常国荣头戴大盖帽,雪白的衬衫领子上系着红色领带,穿着戴肩牌的蓝色上衣外罩,相貌依然不减当年,似乎比以前更加威扬。

    这引起了尚文对儿子国真的痛心的怀念……

    这的确给一直精神上一摊死水的刑禁花增添了无限的信心和活力。

    几天之后的一个夜晚,这个刚刚送走了赵氏,还残留着许多忧伤的常家庭院,显示出了往日少有的宁静。多少个昼夜没能好好睡一觉的尚文爷几个,今晚仿佛真的被疲惫带入了沉睡的境界。

    但是,时不时的依然能从尚文的窗外依稀听到他的沉重的叹息声。

    还有南屋禁花房间里,她睡不着时翻来复去转身的声音。

    她反复思忖着:国荣——从照片上看境况一定很不错。他心里一定还是有自己的,不然,他怎么会单单指定给自己零花钱呢?可是,他在外面究竟成家了没有啊?为什么连一个字都没写呢?他究竟作何打算的呢?

    我能不能把王小二说的话,问清楚呢?再说了,他常国荣真的在外面有家了也要给我一个交代啊?他家里还有爹娘,他不可能不回家的吧?……”

    是人都会有这种想法,处于从半封建社会制度生长起来的封闭式的个性女子刑禁花,只能在夜半时分,孑身一人躺在床上想想而已。

    因为她没有别的方式来为自己解闷开脱。白天,她根本就不会让人看出来,她是个有思想的人。别人就只知道她性格内向会吃饭干活,孝敬公婆。

    她从来没有想过再嫁人,她坚信,自己为了心目中的他守候了那么多年,凭国荣的为人,他不会不管自己的。

    假如国荣在外真的有了老婆也是被迫无奈。

    虽然自己已经是三十六七的人了,无论谁给她开个玩笑,她总是休女似的嫣然一笑的走开,或是再不答理人家。比现代社会的少女还要羞涩的多。

    她为了心目中的他而护羞,又因她心目中的他带给她的力量和希望,致使她在生命的航程中冲破重重破浪,和迷雾而保洁!

    (善意的思绪川千世,时光匆匆不等人)

    而千里之遥的常国荣真的是她心目中的伟丈夫吗?

    一开始,常国荣的确是处于无奈与郭秋华大姐结婚的。确实也不知道禁花是否仍守在父母亲跟前。

    后来,听了老六的话,才知道,前妻刑禁花一直守护在自己的父母跟前,经受了十九年之久的风吹和雨打,这让他激动之余难过了几天。本能告诉他,必须立马写信告诉家里人,自己在外被迫另外娶了别人为妻,而且还有了一男两女,恳求禁花原谅自己,的确是处于无奈才背信弃义,并求她另嫁他人,再也不要为自己这个负心汉搭上一辈子。

    可是,当他铺好信纸,还没有动笔之时,理智又提醒他,使他不知所措的一下子把纸揉落在地上。

    是啊,没法写啊,人家替自己在父母的跟前凄风苦雨伺候了这么多年,为自己守了这么多年活寡,一个痴情女子最宝贵的青春年华基本耗尽。

    现在,你让一个顶了十九年之久的地主分子臭帽子的老女人嫁给谁去!谁还肯要她?

    即便是有人要她,不是缺腿少胳膊的,就是嘴歪眼斜的庄稼老头,她能答应吗?

    若真的那样逼的她走向绝路,自己的良心何忍!他不能那么残忍!

    就这样进退两难的常国忠,每当拿起笔想给家里写信,几次三番仅仅写了个开头,就几次三番的把纸张搓成纸团,无从写起。

    按道理,这次他的伯母去世,应该写封信让常老六捎回去,可是他依然感到千头万绪无从写起。

    就只能捎回去一张照片和四十元钱。为补偿父母和禁花,他打算每月往家里寄三十块钱,特别是打算待禁花年老无力养自己之时,就让他的儿女们赡养,可他的这个想法能实现吗?恐怕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国忠新房建成后,田达啦家里起风波)

    一九六七年八月,在常尚文和儿子国忠的共同努力下,三搭瓦,“四包角”的三间房建起来了!

    挑墙,捏瓦全是自己凑空干的,因为他们有信心啊,这百倍的信心是荷花姑娘给的,她说只要常国忠家能建起三间新瓦房,她几个哥哥就答应她嫁给国忠。所以他们爷几个便一鼓作气得把三间房子建了起来。

    全村人便议论纷纷,无不刮目相看,尤其是王小二的媳妇绰号“薄铁嘴”于她的同类者更是畅论致极:

    “哎,还真没想到啊,那个地主羔子常国忠还真有点能耐,赤手空拳还就把三间瓦房建起来了!你们谁知道他们的这种能力是从哪里来的吗?”

    常家村西头的河边小桥间,薄铁嘴和几个洗衣服的村妇大张旗鼓的亮开了嗓门说:“是咱村的一把手田达啦的妹妹田荷花给的!”

    她很是春风得意的样子,继续说,“听说啊,人家荷花一旦常家建起了新房子,立刻,就嫁给他常国忠为妻!八成啊,是怀上孩子了!”

    “别胡说!当心她家里的人听到,会搧你的嘴!”

    一个妇女边洗衣服边提醒着“薄铁嘴”。另一个妇女不以为真的问,“真的?”

    然后,转过头对着远处也来洗衣服的田达雅的媳妇就高声喊道:“田二嫂!你过来!问你点事!”她边喊边招手。

    “什么事啊?”达雅媳妇端着盆衣服筹了过来问几个妇女。

    几个妇女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里的活,皆以好奇的心情,“你家的小姑子荷花真的打算嫁给那个地主羔子常国忠?”王铁嘴开门见山的问。

    “你听谁说的啊?我怎么不知道啊!”田达雅的媳妇装模做样的佯装惊讶的说,“你们今后千万别乱说了,我们家荷花怎么能与地主分子成亲呢?这不是糟蹋人吗?——你们说这种话。”

    达雅媳妇假装不耐烦的样子,然后,带着骄傲的神气自豪的说,“我家荷花呀,马上就要到十里村相亲去了,人家可是一个月工资二百多的煤矿工人呢!”达雅媳妇说着,眉头一皱,又问道“你们都是听谁说的?是不是那个地主分子的儿子常国忠自己散布的?他不过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是不是又欠挨斗了吧?”

    几个妇女经她这么一问,多数都回答说不是国忠说的。便各就各位洗起了衣服。

    只有“薄铁嘴”顺风使舵的说:“你对你家男人说,地主分子不老实,就得狠狠的斗!”

    就在她两个因荷花的事情说东道西的时候,突然,只见荷花风风火火的从村子里跑来,没有好气地喊道“二嫂,你赶紧过来,家里有事!”

    达雅媳妇听后,望着荷花急急忙忙进村子的背影疑惑着,就知家里有事故意躲出来的,可还是赶忙端着还没来的及洗的衣服就往家里走去。

    当她急急忙忙就要走进大门院时,大伯哥田达啦及几个兄弟,弟媳妇们的争吵声,还有荷花别具一格的哭泣声迎面扑来。

    她的心情一紧张,忙不跌的走向前去:“你们这是怎么了?”达雅媳妇这一问不要紧,她的丈夫田达雅一个箭步冲上去,照着媳妇的脸就是几把掌,一边喊着:“我让你不长记性,我们当时随便说的话,谁让你多嘴给荷花说的,更可恶的是你还向外人张扬!你是不是田家人?

    他地主分子常尚文家建起了新房,我们就能让荷花嫁给他儿子常国忠吗?

    这到好了,让好事的人在村子里一散布,都知道我家荷花真的要嫁给他常家了!”

    达雅气喘吁吁怒不可遏的吼道,“他常尚文的家庭是个什么境况?是当今社会中一文不值,是人都可以鄙视的臭地主!倘若荷花真的嫁到他们家,我们一家大小的脸往哪里搁!你想过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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