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灵隐寺,他悟透红尘,独伴青灯古佛,清心寡欲,一心只念南无阿弥陀佛;长安,百花楼,她落落出尘,技压梨园春色,水袖曼舞,身在红尘却念空灵安宁。
一个和尚,一个戏子;一说杭州,一说长安。这本不该重叠的人,却因一个字的捉弄,把这一生都交织相付:缘。
她从未想到,戏班一次不经意的出城秀演,让她遇到了他,让她结识了他,更让她痴迷于他。戏子吟声,和尚化缘,两人的相遇在梨园东门外。“阿弥陀佛”,只此四字,让她沉迷于他,也让她的一生断送于此。
戏班如同往日的春华换银蝶,寺庙也似寻常的晨钟暮鼓声。三个月的光景轮换,她却被安排了婚事,一场带有铜臭味的亲事,她无法拒绝。成婚前三日,她第一次没有戏班的陪伴来到陌生的杭州,灵隐寺依旧香火袅袅,她轻扣门扉,吱呀,他又一次让她心泛涟漪。
“阿弥陀佛”
“你还记得我吗,我要成亲了,可我……”
“阿弥陀佛”
“你能不念这个吗,你不烦我都烦了”
“阿弥陀佛”
“你愿意还俗吗……”
他默不作声,踱步湖边,好似俱来的默契,她竟跟着他走到了那里。
彼岸花盛开的湖边,白莲花装点的湖面,他终于说了别于四字的话语,“美吗”“恩……”“阿弥陀佛”“以后我不会打扰你了……”她走了,回到了长安,成婚;他走了,却跟到了长安,带着他的阿弥陀佛。
她大婚那日,他一袭僧衣来到她的府外,却听到新娘失踪的消息,恍惚间,他明白了,原来她并未归来。
从未有过的慌张,从未有过的悸动,他飞马扬鞭,来到那个湖边,却见她的尸身浮在水面上,她一袭嫁衣如火,像极了盛开的彼岸花。
僧衣轻抚嫁衣,白衣送别红衣,他呢喃:“阿弥陀佛,这一生,终是我负了你。”
寒江雪,苍白纸绘;春日游,谁写风流?都说戏子无情,可戏子入画,一生天涯,人生皆如戏,出家人,又哪晓得,戏如梦。流转年华,经山河永寂,我一句阿弥陀佛,竟负了你大半年华,一生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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