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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我们在一起(1)

2020,我们在一起(1)

作者: 箫剑木风 | 来源:发表于2020-02-23 14:38 被阅读0次

    题记:这是最坏的时机,也是最好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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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一个漫长而独特的寒假呀!

    时间回到2020年1月18日,那时,李文亮医生还在,而我并不知道他;钟南山这个名字,据说在非典时期就已经名满天下,但对于当时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我来说,依旧很陌生。

    前一天刚结束一学期的工作,把置顶了几个月的工作群尽数撤下,孩子已经咳嗽呕吐了几天,低烧退了又复发,我们带他去中医院,我渴望医生能痛快地给他打一针,使他早日康复,然而医生竟不肯,说小问题不打针,然后开了几个药,一百多元。几天前在南五也是开了一百多元的药。几天过去,咳吐却不见好,反更烈了,依旧吃了就吐。

    虽然期末工作忙碌,连日辛劳,极想休息,但六百多公里外的家乡,早约好了亲友三天后要给婆婆过七十大寿,大姐已搞好卫生,置办好了一切,只等我们回去。

    吃完午饭已一点多,孩子一时半会也无法康复,我们粗略商量了一下,一小时后,我们的小灰已跑在高速路上。

    哪怕是半夜十二点,也要当天回到家。

    这是我们最初的想法。

    当时我尚未过多关注武汉疫情,但高速公路已开始要求过客要测量体温。虽是寒假第一天,但距离除夕不过只剩下几天。出游的,归家的,高速路上车辆众多,一路拥堵。一个朋友早上7点从化出发,下午四五点还滞留在赣州,我们也经历了这次史无前例的高速公路大塞车,出发六小时后,晚上八点,在漆黑寒冷刮冷风洒冷雨的冬夜,我们来到了距出发地两百公里许的龙南县。

    车上有老有嫩,孩子咳嗽厉害,且貌似又发烧,家乡遥不可及,我们决定在龙南住一晚。

    安顿好住处。孩子才吃下奶粉,一轮咳嗽之后又尽数呕出。心疼他饿,却也没有法子,想尽办法哄他睡了,不到半个钟头又咳醒,摸摸他身上额头都烫手,身边没有温度计去判定高烧低烧,只是他脸涨得通红,又咳得凄惨,赶紧给他喂随行的退烧药,喂开水。他原来是很抗拒喝开水的,而退烧药里竟配有一个吃药神器,可以吸水放水,他看着新鲜,竟然肯喝下去。接着,他又沉沉睡去,不几分钟,身上冒出层层热汗,我帮他擦着汗,放下心来。烧退了,咳嗽,也似乎不如先前厉害了。

    难眠之夜。

    剩下的四百五十公里,我们花了九个小时。19日下午5点,我们怀着打了胜仗般的喜悦,把行李一一拖进了江西吉安某村的家门。

    次日上午,到三十八公里外的县城与三个姐姐会合,即使我说已经给婆婆买了衣裳,她们还是坚决要带婆婆去逛街买新衣;上午买好衣,下午三个姐姐姐夫全陪着到乡下来了,约好的婶婶嫂嫂也来了,大家一番紧锣密鼓为次日的寿宴作准备,我只管照顾小孩,忽然看到家里微信群外甥发出一张火车票:看到始发地“武汉”,我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武汉疫情不断升级,我们都被禁止去武汉了,他从武汉回来,作为外孙,他会来为外婆祝贺吗?我心里很忐忑,但我不能说什么。我问孩子爹:“小哲会从武汉回来,他明天来?”

    “肯定来呀!”他似乎觉得我不该这么问,小哲是二姐的大儿子,一家子都在外婆这儿了,明天又是外婆七十大寿,他不来这儿去哪儿呢!嗯,我想多了。

    21日,婆婆寿宴,大约宴请了一百人许。小哲中午就来了,次日中午,他随大伙儿回家去。疫情仍在升级,日益肆虐,钟南山院士语重心长"多居家,少出门"的倡议,一日之间传遍了中国,连我不太识字的妈妈都专门打电话来让我少出门,我们互相叮嘱了一通。紧接着,官宣武汉要封城,"武汉人"乃至"湖北人“成为重点监控对象,小哲似乎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身份的特殊。往年,三个姐姐都会带上家人陪母亲一起吃年夜饭,今年,大家都约好不来了。

    这个春节特别的冷。一楼,炭火不断;二楼,暖气常开。年廿九又带孩子看了一个老中医,要求他打了针,果然似乎有所缓解,然而,好了两天又反弹。想来想去,也许是我们太过"聪明"了,竟自作主张减了头孢的药量。说明书说两岁以内婴儿一次只吃半包,何以医生让孩子吃一包呢!

    婆婆这十天来也一直吃感冒药,但也总不见好,回到江西,流鼻水更厉害了。年初一,我听她也咳得厉害,让孩子爹带她去医院看,他说:“又春节,又抗疫禁止外出,不知道医院还看不看这些病?”

    “反正不远,你们去走一趟。”

    他们去了。幸好几天前大姐夫给了我们一包口罩,总算顺利开了药回来,又多带回几只口罩。回来他告诉我说:“村子封路了,外面的不给进,里面的不给出,听说我们要看病才放行的。口罩也断货,这是××哥送的。”

    那时我们还没有真正意识到口罩的珍贵,他们把只用了一个钟头的口罩扔了。

    说实话,今年我们没人关注春节晚会,我们都在关注疫情的发展,有些电视台,反复在为主动请缨的抗疫战士、志愿者们作宣传,反复强调戴口罩少串门不扎推常洗手的重要性。

    “如果政府早两天这么要求,咱妈的寿宴也搞不了哈。”我们也说不上是庆幸还是懊恼,但也许不带任何情绪,只是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这里天气冷,孩子又感冒咳嗽一直不好,反正也不能串门探亲,不如我们早些回从化吧!”

    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久别家乡的婆婆流露出宅在家乡的愿望,孩子爹也不愿逆老人家的心意。但汕头突然也宣布封城,尽管两个钟头之后封城令被解除,看着不断上升的确诊人数,我嗅到了危险的信号,我十分担心忽然有一天,各地都会封锁交通,我们就此困在冰冷孤独的江西乡间。

    我终于劝服了他,决定早日离赣。

    虽然远在江西,学校的工作群早就热闹起来了。学校调查老师的所在地、身体状况,老师去给家长做思想工作,做抗疫宣传。我再次把所有工作群全部置顶,大年初一,我们已经开启了工作模式。各地都在调查武汉人以及与武汉人有密切接触者的行踪。疫情不容隐瞒,我们也把与武汉归来的小哲有接触的信息上报了学校。

    我们决定年初四之前离开江西,然而,年初二一大早,早起的孩子爹忽然推开门,一面凝重地告诉我:

    “小哲中招了。发烧流鼻,被送到XX人民医院隔离去了。”

    “谁说的,确凿么?”我大吃一惊。

    “二姐夫在大群讲的,他还向大家道歉了,让大家不要出门,注意观察防护!小哲昨天就去住院了,听说已经退烧。”

    “病因呢?”

    “很难说。二姐说他衣服穿得少,也说不准只是受凉感冒。”

    “我们不能回家了!”

    “嗯,22号还见过他,如果他有事,咱们起码到2月5日才能回从化。”

    天哪,这时我想起来,我们有一百人聚餐呢,这一百个人,又各有家人,就算没有串门访亲,也将涉及一大波人!况且,21号晚,他还住在我们家呢,他在家里整整待了20多个钟头,我因为要照顾生病的小孩,倒是很少跟他打照面,但其他很多人都曾跟他围在一起烤火呀。

    “他住的哪个房?哪个床?”

    因为孩子睡觉呕吐,弄湿了棉被,这两天我们还换过棉被呢,换的棉被就是亲人们前几天用过的。

    孩子爹立刻打电话向二姐夫了解情况,把小哲睡过的那个房门关上了。

    “也不确定他用哪个被子,要把棉被再换一下吗?”

    “算了,真的要传染的话,也早就传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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