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

液体输完了，拨下吸的氧气，嘴里喊着“吃饭了”，一手托着脖子轻轻扶起。

他坐不稳，一手扶脖子，另一支手搬腿，腿搬到床沿下。天冷，我一手扶着膀子，另一支手拿过袄。他的右手不大听使唤，一手提着袄袖子套胳膊，然后上提，并迅速拿开右手，把袄披在身上。因为右手有输液软针头，衣袖没有穿。

两手驾着膀子让他身子前移，他双目失明，鞋提前放到合适位置。慢慢地让他一只脚一只脚碰鞋，然后一只脚一只脚钻进鞋里。然后喊一声“起”，共同用力，站起来。然后问他，“小便吗？”才进行下一步活动。

躺了一夜一上午了，医生也按排，让他适当活动，所以每次吃饭前，都驾着他在屋里来回走两圈。中风使他的身体右侧行动不便，走起路来，整个身子右前倾，右脚也总是跟不上节奏。嘴里还要安慰着“我们这是要去吃饭”。

脑萎缩让他记忆力减退，一会清醒一会糊涂。看他走不动了，把他扶到病房折叠椅前，转过身，喊着“向后倒”，当他的腿碰到椅子时，他的手下意识地向下按。我双手托住他的肩膀，慢慢坐下。当他做到椅子的瞬间，他长长出了一口气，像一块石头落了地，放松下来。

我把另一个大袄拿来，嵌在他的身后，让他的身体微微后倾，怕他向前摔倒。把他安顿好，急忙把病房床头桌搬过来，放到他面前，防止他摔倒，同时也好吃饭。

一切准备就绪，开始第二步工作。首先给他戴上塑布围裙。因为右侧歪嘴，晚饭右侧外流，为了防止把衣服弄脏弄湿。把脖子里的绳拉紧，让围裙的上边缘紧贴嘴巴下。然后在他左手里递上一张餐巾纸，方便他擦一擦。第三步，拿出柜中的碗筷，餐巾纸，把饭倒入碗中。

今天的饭是西红柿面叶，红红白白，飘着棕黄色的香油，倒出的一瞬间，整个房间充满了香气。饭刚倒出来，热。轻轻用小勺搅动，感觉可口了，第一勺少舀点，喊着“张嘴，吃饭了”，把饭递到嘴里，然后问“热不？”。

我一手拿勺，一手拿筷子。用筷子把面叶，西红柿放进小勺，喂一次喊一声“张嘴”。'同时观察他嘴里吃的情况。因为右侧歪嘴，吃多了立马咳嗽，不能急，一勺一勺慢慢来。有时，吃着吃着睡着了，赶快再喊醒。面叶，菜，汤交替进行。一顿饭下来近半个小时。

吃完饭，让他在椅子上坐一会，倒上水，再让他吃药。他吃药还行，一样一样分开吃，两口水就吃下。

吃完药，拿纸把围裙擦干净，把碗筷洗刷完，放到方便袋里，放到橱子里，把桌子移开，拿掉围裙。让他在椅子上坐一坐。一直躺着也不好。

看他又入梦乡，问他“二叔，上床睡觉还是坐会？”上床了，盖好了被子，吸上氧气。

我放松了下来，洗完手，开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