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泽有些疲惫地睁开惺忪的眼,摸索着关掉了响了有一阵子的闹钟,慢慢坐起身来。
清晨的阳光顺着窗帘的缝隙斜斜地照在卧室的地板上,像是一道光束,那光束中隐隐潜藏着数以万计的尘埃,无声地飞舞着旋转着,不被人察觉,也无从被人关注。
做了一晚上的梦,晓泽的脑子还有些混沌,拖拉着鞋子走进洗漱间,看着镜子里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不听话的刘海横七竖八地耷拉着,不知何时冒出的痘痘,巨大又醒目地霸占在额头那里,令人有些生厌,就连平时清澈灵动的眼,也似乎变得空洞无神,她看着自己出了神,猛的想起了昨晚的梦,狠狠地打了一个激灵。
那是一个漫长而黑暗的走廊,一眼望不到尽头,晓泽光着脚丫踩在冰冷的水泥地板上,身体两侧的墙面高耸无比,更加剧了阴森的氛围。晓泽往前迈了一步,冰冷的感觉瞬间刺透全身,使她整个神经都紧绷起来,隐约中她听到有小孩子啼哭的声音,然后又随即消失了,她感觉有些奇怪,但又不敢贸然行事,于是紧紧贴着墙面,小心翼翼地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缓缓前行。
约莫走了十几步,贴着墙面的胳膊不知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晓泽低下头一看,竟是一个门把手,可是这明明是一堵高不可测的墙啊。晓泽正狐疑着,却下意识地拧开了门把手,门里的声音一霎那清晰地传入耳中,“我有一个长长的望远镜一直能伸到你的家里面,你做什么说什么我都能知道”,那是个女人的尖厉声音,能让人一下子想到童话里钩钩鼻子凌厉眼神的老巫婆,站在门外的晓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她忍不住拉开门缝,往里面窥去,那是一群被分成好几拨的小孩子,三四岁的样子,规规矩矩地排着队,不调皮不打闹,偶尔闪过一双灵动的眼睛,但也很快消失不见,他们乖乖地等待着被喂药片,被扎针,被陈列,晓泽头皮一阵阵发麻,握在门把手上的右手颤抖起来,渐渐暴起了青筋,一股愤怒的热血横冲直撞地向脑门涌上去。晓泽咬紧了牙关,正待冲上去,却看到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从另一道隐蔽的门中走出来,嘴边都挂着一缕邪恶的笑,他们的身影在灯光的投射下,涂黑了整个硕大的墙面。
晓泽的脑子一阵眩晕,等定下神来,却瞧见每个队伍的前面,站着一个丑陋无比的男人,他们伸着长长的脖子,把手插在大腹便便的腰上,眼神猎鹰一般一遍遍地扫过每一个孩子,像是一条急待觅食的野狗,令人恶心至极。晓泽的胃开始翻江倒海地涌动起来,她终于忍不住,“呕——”的一声吐了出来,那个有着尖厉声音的女人率先看到了晓泽,高举着注射器向门这边冲过来,随即所有的丑陋男人像是刚被主人解了狗链子似的凶神恶煞地也向晓泽这边扑来,晓泽用尽全身力气向走廊的另一端奔去,心里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用力吼叫着“救救孩子!”
晓泽从梦境中的回忆中抽离出来,对着镜子努力一笑,一定是最近太累了,做这么不着边际的梦。看,窗外的阳光正好呢。
不着边际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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