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前,14岁初夏,我有一个非常要好的哥们,那段时间我们在一起打打闹闹,非常开心,可是一个暑假回来后,一切都变了。我们分在了不同的班级,从此很少见面,就因为这楼上楼下的距离,我突然发现我对他的感觉完全变了,我渴望见到他又害怕见到他,情窦初开的自己不理解这是怎么回事,就像月经初潮一样,慌张不已,我拼命地看有关的文章书籍,在书本中给自己找答案,找出路。这是一个痛苦的过程,至今想起仍会心疼那个无助的小女孩。
在老师、父母、学业的压力下,我强迫自己压制这份情感,在黑夜里烧掉所有有关他的东西,甚至,我为此写了第一篇故事,我创造另一个自己来完成与他的故事结局。故事写完,我已经到了15岁,这么多年,几乎没有人知道我曾经喜欢过那个男生,毫无城府的我,竟然可以隐瞒得这么深。
当我放下这个男生后,我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再喜欢其他的男生。09年刚上大学的那个秋天,我无意间进入一个陌生的QQ空间,结果发现一张熟悉的照片,是那个男生的,当时翻滚的热血,从握住手机的手上一直冲到脑袋,这么多年,我以为自己早已不喜欢他了,早已完全放下他了,原来那些都只是被尘封了而已。
后来我们就开始了QQ联系,我们像14岁时那样闲聊,那样肆无忌惮的胡侃。有次他问我,以前有没有喜欢过他,我否认了,因为一切都没有意义了。我清楚的知道,现在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我也从没想过跟他会有怎样的结局,只是想跟他聊聊,像以前一样。那个寒假,他约我见面,约我打羽毛球,我口口声声答应了,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去见他。那时候,我太不自信了,我害怕距离一旦打破,所有的美好都幻灭了。
我们没有再见面,联系也越来越少,最后他只存在于我的QQ好友中,仅此而已。大学四年,我没有遇到喜欢的男生,我执着地期待一次遇见,潜意识中期待遇见和那个男生一样阳光的,能够跟我聊得来,陪我一起逗乐的男生。原来,我还是没有放下他,原来我已病入膏肓,却浑然不知。
转眼一年又一年,我已经从14岁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位遭遇本命年的准剩女。2014年,从年初到年尾,我仍旧期待着能遇见一个令我心动的男生,但是转眼一年即逝,我想这一年就这样罢了,反正这样的落空已经习以为常。
然而,时间总会跟我们开玩笑。11月初,我认识了一个男生,他的身影、他的笑容、他的眼神,让我突然间觉得有了十年前,那个初夏的爽朗和明快。跟他在一起,我可以放下所有防备,我愿意一直犯二,见到他我就乐不可支,跟他在一起感觉很开心,很自然,仿佛相识已久般亲切。
这种感觉,只有十年前那个男生给过我,他是第二个。因为来之不易,我变得患得患失,那个理性的我不见了,看不见他的时候,与他失去联系的时候,自己就变得魂不守舍,坐立不安,无心工作。我开始揣测他的想法,反复翻看他的照片,他的朋友圈,他的每一个答复,我都反复查看,他给我点的每一个赞,我都一一铭记。于是我开始几乎每天都发状态,期待他能看的,除了睡觉,我就水在他所在的群里,不断地发声,希望他能听到。
我告诉亲密的同事、同学、朋友、家人,告诉他们我遇到了等了十年的那个人,我跟他们讲我们相处的情况,无一例外,他们都不看好我,在他们眼中,我是飞蛾扑火,被一时的好感冲昏了头脑。
我想我是真的疯了,才会如此发疯地到处征求意见,又抛弃所有的忠告,一意孤行。我说服他们,我说我不想留下遗憾,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自己中意的人,我不想还没争取就先放弃,我告诉女友们,我要主动去追,我要知道一个明确的答案,除非让我死心,否则我决不罢休。
于是我渴望与他见面,因为面对面的时候,就算彼此不说话,但是相视而笑的默契感,让我心满意足。在混乱的话语中,我们可以统一战线,感性的我愿意倾听他理性的声音,那种合拍的感觉,就像找到自己缺失的那一块一样令人心安!
11月末,我们有了迄今为止,唯一的一次两人相处。那次我要去他的校园找同学,他顺道就带我过去,半个小时之间,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他问我明年还会在广州吗,我说会,他又问以后会去哪里,我说家在哪里我就去哪里。简简单单的对话,又是沉默,在校园林荫道上走的时候,我们就这么断断续续的聊些无关痛痒的事情。那晚回家的路上,我想跟他聊聊刚刚看的话剧,但是我还没有开口,他就直接喊停,原本我以为我们可以就此打开话题,结果戛然而止。
沉默,沉默,我们聊不起来。我问过很多人,为什么我们聊不起来?所有的答案都是,他对你没意思。可是,我还是不死心,因为我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我没有收到是或者否的回应。
12月在各种错过中,走到了末梢,一年将尽,最后一次见面的希望眼看就要实现了,可是天意弄人,那天出门前脚意外受伤,处理好伤口后,我忍着疼痛,坐上公交,坚持要去见他,但是越意外地走错路线。我在大街上一瘸一拐地拦截出租车,但是却没有一辆车为我停下来,眼看着时间走了一轮又一轮,转念想想又不想让他看到这么狼狈的自己,我放弃了这次疯狂的举动。
至此,我已经对见面不抱希望了,一周后脚伤差不多痊愈,我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厚脸皮地问他,脚伤好了要不要请我看电影?他说最近没有什么新的好看的电影。我知道这是一种委婉的拒绝,但是我就是不死心,在没有得到明确的拒绝的时候。
那天晚上,我见到了他,距离上次见面已经一个多月了,我们依旧像以前一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眼光交接的时候彼此微笑,我仍旧感觉很开心,很自然。潜意识中,我感觉他对我也有某种期待,只是他的期待未必是我的那种期待,也许对他来说,我只是个不错的搭档。
再一次,我用玩乐的口吻匆匆对他说,“你要请我看电影哦。”说这句话的时候,我那样匆忙,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他没有回复我,没有吱声。后来他提前走的时候,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我先走了,剩下的你能搞定吧。我满头大汗地盯着电脑,没有认真看他,也不记得当时是否有对他笑,就这样一句“好,没问题。”于是,他便走了。
可能对他来说,拍拍我的肩膀,并无其他意思,但是那种突如其来的厚重感,我知道是什么意味。那是兄弟之间的招呼方式,以前我就这是这么拍拍另一个男生的肩膀,说着类似的话,这种场景这么类似,这不是我想要的局面,可是我能怎样呢?
那时候我就开始明白,我们只能是朋友。
时间无情地走到了2015年。曾经幻想过无数种跨年的方式,期待一个与众不同,精彩刺激的跨年,可是老天又跟我开了一个玩笑,在元旦前两天,我又摔伤了,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严重。虽然自己一直很坚强,上周流那么多血都可以玩笑着对付,但这次还是疼哭了,还是软弱了下来。
身心俱疲的自己,带着一身的伤痕,跌跌撞撞地被时间拽进了2015。
对于他,我真的还要坚持吗?
其实,他应该早就看出来我对他的好感了,那么多主动的暗示,但是他不为所动。那些我们见面相视而笑的亲切感,或许只是我一个人的错觉,或许是他出于绅士或者朋友态度的随意,可是我却把那种眼神、微笑的交汇用自己主观的感受无限放大了,让自己沦陷其中。
12月初的时候,我告诉自己,再给自己一个月,如果这个月内我们的对话局面能够改观,那我就再坚持,否则就放手。时间已到,我主动的狂轰滥炸后,他那边还是一片死寂,安静得让人窒息。
可是真要放手的时候,还是非常舍不得,虽然我知道,即便放手后,我们依旧是朋友,依旧会见面,但是已经不再有意义。
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执念,不属于我的终究要放下,可是仍旧会失落。虽然,多年后回想起来,我不会怪自己不够勇敢,因为我已经主动了,我已经争取了,但是不是我的,强求不来,所以我不后悔,只是绵绵无绝期的失落总是阵阵袭来,难以挣脱。
一直觉得我这样要求感觉的人,很难找到合适的人,过去整整24年的生命岁月里,也就仅仅遇到了两个,而这两个都是无果,下一个会在哪里,要等多久?突然好害怕再遇上,因为这样的遇见好伤神,而且我一定又会失去理智,飞蛾扑火一般,最终伤痕累累。
曾经因为他一路狂奔,在人流中肆无忌惮地哭泣,因为他辗转一宿,不能入眠,那些为他疯狂的举动,就这样在死寂中尘封,谁叫他是那个我等了十年才出现的人?让一个傲娇的自己,变得如此脆弱卑微。
就像梦一般,十年醒来,在梦醒时分见到他,就像夕阳一样,如此美好,如此不真实。我已经过了暗恋的年纪,所以我不可能像十年前的小姑娘一样,默默想象着跟他在一起的另一种可能,给自己幻想另一个结局。
一直认为,真正的爱必须是平等的,也必然是健康的,能激起彼此的生命力,最好的状态,是两个人一起并肩前行。而我们呢?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引领我朝着真善美发展,激起我内在的生命动力,让我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只要他在那里,就够了。可是我之于他呢?就像白开水一样,波澜不惊,我无法唤醒他的生命力,我无法找到与他共振的频率。
所谓的亲切、自然的感觉,只是我个人的感受,仅此而已。
虽然不舍,虽然内心深处还是抱有一丝幻想,但是我还是要放手了,不再纠缠了,放手,彼此都自由。“如果还有明天,祝福你亲爱的。”
谢谢你出现在我生命里,唤醒我内在的生命力,虽然我不再对你抱有执念了,但是这已经被唤醒的生命力我会继续供养它,让它引领我走向更好的自己。
再不舍,也得道别,但愿我们再见面,我真的可以释然,再也不会误解你的热情,再也不会抱着虚无的揣测虚度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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