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说】友爱：友谊如水，爱情是鱼

在《尼各马可伦理学》中，亚里士多德用了一个相同的词指代爱情和友谊，即Philia，他将其形容为“生命不可或缺之物”。不过现在的人们越来越倾向于把爱情与友情区分开来，不再用一个词统称人类最基本的两种情感。事实上，Philia指的是一种将朋友和伴侣紧密相连的深厚情谊，它构成了人类所有真实情感的基石。如亚里士多德所说，我们选择与某人分享一个计划或一种渴望，最终“完成一项共同的任务”。这个任务也许是组建一个家庭，也许是缔结一段互通有无、共同享乐或分享知识的友谊。Philia永远建立在互利的基础上，它绝不是单方面的爱慕某人，而是彼此鼓励，在互帮互助中实现共同成长、自我完善。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完全可以与所爱之人共享快乐，甚至在自己心中感受着他或她的喜悦。当然，这种关系也不无风险，因为在现实生活中，朋友与爱人除了分享快乐，亦要分担痛苦。如果不向他人敞开心扉，我们永远都无法体会令人窒息的过度保护会带来怎样糟糕的情绪。不幸的是，友谊和爱情有时并不稳固，这是因为一方无条件地爱着另一方，无论如何都希望其获得幸福，但另一方却是有所保留，只有在对方符合自己期待时才会付出感情。这种关系存在于各个层面。比如一些家长疼爱孩子，条件是后者在学业上取得成功；一些夫妻彼此相爱，前提是对方身居要职或貌美如花；一些朋友与你称兄道弟，原因是他们对你抱有期待，或你对他们的进阶之路有所助益，这种预设前提的友谊或爱情无法给人带来快乐，因为人们喜爱的不是我们本人。实际上，在这样一段关系里，我们从来都不是真正的自己。

Philia中包含着一个关键的要素，即我们必须成为真正的自己，同时帮助他人成就自我，以此来获取快乐。如果无法做到这一点，那么无论什么感情都会变得虚无缥缈或黯然失色。爱与被爱意味着对彼此命运一视同仁，希望对方成就最好的自我，也意味着在收获快乐的同时能为对方送去快乐。一段认真的感情与功利主义毫无关系，我们之所以成为朋友，绝不是因为我在职场、社交和物质等方面有求于你。当然，这并不是说真正的友谊必须与利益绝缘：朋友可以在工作上给予我们帮助，但一旦他无法再满足我们的需要，比如退休了或换了工作，我们的友谊不会因此受到任何影响。

——摘自 法国弗雷德里克.勒努瓦著 李学梅译 《与哲学家谈快乐》之友情篇

友谊如水，爱情是鱼

友谊如翼，爱情是虎

友谊如天，爱情是日

——《四月文集》之四月说：友爱

——2023年6月27日夜晚记（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