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场之书
尼尔·盖曼
134个笔记
第一章 诺伯蒂是怎么来到坟场的
>> 据说坟场里有一万来个鬼魂,但大多数在沉眠,或对这地方日复一日发生的事失了兴趣。
>> 他无法像改变活人的想法一样改变死人的想法,但他仍能使用奉承和劝服两大法宝,死人对此并不具备免疫力。
>> 她坚定地说:“他长得不像任何人,只像他自己。”
“那就叫他诺伯蒂吧。”
>> “诺伯蒂是他的名字,一个好名字。”赛拉斯对她说,“这有助于他平安长大。”
>> 坟场通常没有明确的民主制度,但死亡是绝对民主的,每个死人都有发言权,都要就是否允许这个活人孩子留下来予以表态。
第二章 新朋友
>> “你怎么才能做到?有些技能需要人教,有些需要练习,有些则需要时间,这些技能你只要好好学就能掌握。很快你就能学会隐身术、滑行术和梦游术了。但有些技能活人是学不会的,那些你就得等久一些了,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能学会。”
>> 有那么一瞬,伯蒂想护住自己的所有物——墓碑是他的,不是吗?但他当即意识到自己有多蠢,有些事在阳光下和一个朋友一起做才更有乐趣。于是他说:“好啊。”
>> “如果你能一直牵着我的手,如果你能保护我,我就跟你下去。”
>> 伯蒂四下看了看,说:“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你这套不管用了,我们一点儿都不害怕。我们知道你不是真的,停手吧。”
刺青人停了下来,走到石板边躺下,接着就消失了。
>> 恐惧是杀戮者的武器之一。
>> 一个穿着明黄色兜帽夹克的小女孩,一个穿着灰色裹尸布的小男孩,两人一同走在小路上。
>> “所以说,你不能一生都待在这里呀。有朝一日你会长大,那时你就得到外面的世界生活了。”
伯蒂摇摇头。“外面的世界对我来说不安全。”
>> 斯卡莉特对伯蒂说:“你很勇敢,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人,而且你是我的朋友,就算你是我想象中的又如何呢?”
第三章 上帝之犬
>> “有什么事那么重要,让你非得离开这里?”伯蒂六岁的小脑瓜拼命地转啊转,可就是想不出什么天大的事能让赛拉斯动了要离开他的念头。“这不公平。”
赛拉斯一脸淡定。“诺伯蒂·欧文斯,这无关乎公平不公平,现实就是如此。”
现实就是如此,你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 这无关乎公平不公平,现实就是如此。
郑州多少年不遇的️,停电,每逢雨夜必然失眠,于是点上一根蜡烛,无人夜话,只好独自看书。这是第三次遇到大暴雨,第一次是在乡村老家,第二次是公司组织旅游,在兰溪。这种时候反而有种末世来临的淡定,各种声音清晰可辨,大自然永远是更为永恒、强大的存在吧!我知道,天总会放晴的~
>> 讨厌的事就像一枚假便士,总会遇到的。
>> 讨厌的事就像一枚假便士,总会遇到的。
>> 赛拉斯的确会为伯蒂带吃的,他每晚会把食物放在教堂的地下室里,可在伯蒂看来,这在赛拉斯为他做的所有事之中是那么不足挂齿。赛拉斯会为他提供建议——冷静、理智、万无一失的建议。他所知的比坟场居民要多得多,因为他每夜都要到外面的世界去,所以他能为伯蒂描述当前的世界,而不是几百年前早已过时的世界。他处变不惊,十分可靠,在伯蒂从小到大的每一夜都未曾缺席。因此一想到小教堂里要空了,伯蒂感到难以接受。最重要的是,赛拉斯能给他安全感。
>> “列举不同种类的人。现在。”
伯蒂想了想,说:“活人,呃,死人,”他顿了顿,又蒙了一个,“猫?”
“你很无知,孩子。”卢佩斯库小姐说,“这很糟糕,而且你满足于自己的无知,这更糟糕。
>> 这个世界上有活人和死人,日行者和夜行者,食尸鬼和踏雾者,还有高空猎手和上帝之犬,此外还有独行者。”
>> 他坐在地下室里,渴望到外面去,到夏日的黄昏中,到清幽的月光下。
>> “所以说,你是要来一场冒险呢?”威斯敏斯特公爵被这个新奇的主意征服了,“还是在这个无趣又无爱的地方浪费掉余生呢?”他用瘦骨嶙峋的手指指了指夜色中的坟场。
>> “我选冒险!”
>> 威斯敏斯特公爵说:“你能在阴影中穿梭无阻,不被发现,不被怀疑。自由如空气,迅捷如思想,冷如霜,硬如甲,危险如……如我们。”
>> 排斥、恐惧、恶心、憎恶与些许惊讶,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淹没了他。
>> 死气沉沉的太阳下落,两轮月亮升起。一轮月亮坑坑洼洼,又白又大,刚升起时占据了一半地平线,不过随着上升越缩越小;另一轮月亮小一些,色泽如同奶酪上的缕缕霉菌,绿中带蓝。
>> 伯蒂忽然意识到,能让食尸鬼惧怕的东西绝对可怕得超乎他的想象,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如果他掉出口袋,落入一只邪恶怪兽的血盆大口可怎么办?他转念一想,这至少能让他在临死前仍存有自我,带着一生的记忆,记得自己的父母,记得赛拉斯,记得卢佩斯库小姐。
>> 他想起了坟场的家,却记不得自己为何离开。不管有没有这头恶魔般的巨犬,他都要回家,那里有人在等他。
>> 大狗用卢佩斯库小姐的声音说:
“这是夜靥第三次救你的命了。第一次是你呼救的时候,他们听到了,并把这个消息传给了我,告诉了我你所在的位置。第二次是昨晚你在火堆边睡着的时候,他们在黑暗中盘旋,听到一些食尸鬼说弄到你真是走了大运,他们想用石头砸开你的头,把你放到一个他们能再次找到的地方,等你腐烂透了再来吃了你。夜靥悄无声息地处理掉了这件事。然后就是这一次。”
>> “我们要去那面墓碑墙吗?”
“去食尸鬼之门?不,那是食尸鬼用的。我是上帝之犬,我走我自己的路,出入地狱之界。”
第四章 女巫的墓碑
>> “那有用吗?他们死后更快乐了吗?”
“个别这样,但大多数人没有,就像有些人相信自己换个地方生活就会更快乐,去了后却发现并非如此。无论你去哪里,你还是你。
>> 小伙子,看在上帝的份上,放空——你是空门,你是空巷,你是虚无。没人看得见你,没人想得到你,你所在之处空无一物。
>> 彭尼沃斯先生绝望了。
他揪着自己灰扑扑的胡子,说:“我真的觉得,你练得越来越差了。你根本没有消失,你无比显眼,孩子,别人想不看到你都难。如果你和一头紫色的狮子、一头绿色的大象还有一头载着身穿皇袍的英国国王的朱红色独角兽一起迎面走来,人们也只会盯着你一个人,把旁边这些都给忽略掉。”
>> 他戴着厚厚的眼镜片,总臭着张脸,仿佛刚尝到奶茶里的奶变质了,而嘴里那股酸味怎么去都去不掉。
>> 化作洞,化作尘,化作梦,化作风,
化作夜,化作暗,化作愿望,化作心智,
滑动,溜走,变得无影无踪,
上天,入地,居于天地之中。
>> 他用画笔蘸了棕色的颜料,小心翼翼地在镇纸表面写下:
E.H.
他又在下方写下:
永不忘怀
>> “不错啊。”后方的陶工之地传来一个活泼的声音,“真不错。”
可当伯蒂回头看,却没见一个人影。
第五章 亡灵舞
>> “小伙子,你年轻,眼神比我好。”屠杀之母说,“你看到花开了吗?”
“开花?在冬天?”
“别用那种表情看我,小伙子。花开花落自有其时节,发芽,开苞,盛放,凋零,一切顺其自然。”屠杀之母往自己的披肩和礼帽里缩了缩。
>> 伯蒂自豪地笑了笑,接着他收起笑容,又变得郁郁寡欢。“可是,赛拉斯,你会一直在这里吗?如果我不想离开,我也能一直待在这里吗?”
“一切自有其时节。”赛拉斯说。这一夜,他没再说一句话。
>> “有人离去,有人留下,大家都跳起亡灵舞。”
>> 死人和活人牵起彼此的手,一同起舞。
>> “踏步旋身复停驻,一起来跳亡灵舞。”
>> 她身穿灰色长裙,垂坠的裙子在十二月的月光下闪闪发亮,如同沾着露珠的蛛网。
>> 舞曲的节奏逐渐加快,舞者的舞步也随之加速。伯蒂上气不接下气,可他无法想象这支舞会有终结的那一刻:亡灵舞,活人和死人的舞蹈,与死亡共舞。伯蒂在微笑,所有人都在微笑。
>> 伯蒂看不透赛拉斯脸上的表情,不知那是向往,是悲伤,还是别的情绪,可赛拉斯的表情永远叫人看不透。
>> “最后一曲!”有人大喊。乐声陡然一转,变得庄重沉肃,进入终章。
每位舞者找到最后一位舞伴,活人和死人,一对一,面对面。伯蒂伸出手,发现手指所触、目光所及之人是那位身着蛛网般的灰裙的女子。
女子冲他温柔一笑:“你好,伯蒂。”
“你好。”伯蒂与她跳起舞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名字没有那么重要。”
“我喜欢你的马,它好高大啊!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马。”
“它非常温和,温和到能用宽阔的背载起最威猛狂傲的你;它又非常强大,强大到能载起最低微渺小的你。”
“我可以骑它吗?”
“有朝一日。”女子的蛛网裙闪闪发亮,“有朝一日,每个人都能骑上它。”
“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
约定立下,舞蹈落幕。伯蒂向女子深深鞠了一躬。
>> 他走上山坡,向着那个黑色方尖碑,向着约西亚·沃辛顿的墓碑,向着那个天然的环形剧场。在那里,他能将老城区和环绕老城区的城市灯火尽收眼底。
约西亚·沃辛顿站在他的身边。
伯蒂说:“是你领的舞,和那位女市长,你和她一起跳舞了。”
约西亚·沃辛顿看向伯蒂,一言不发。
“你的确和她跳舞了。”伯蒂说。
约西亚·沃辛顿说:“孩子,死人和活人没有交集。我们不再属于他们的世界,他们也不属于我们的世界。如果我们与他们跳了亡灵舞——死亡之舞,我们就再也不会说起这件事,对活人就更不会提了。”
“可我是你们的一分子啊。”
“现在还不是,孩子,在有生之年,你不是我们的一分子。”
伯蒂这才意识到,他是作为活人参与了这场集体舞,而不是从山上走下来的那群人中的一员。“我想……我明白了。”
>> 迪格比·普尔(1785—1860,我如此,你必如此)
>> 思来想去之时,一个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沙沙沙,柔软温和。有什么东西拂过他的脸颊,冰冰凉的,就像羽毛一样。
一切关于舞蹈的思绪随之淡忘,恐惧之情被喜悦和敬畏所替代。
这是他一生中第三次见到雪。“看,赛拉斯,下雪了!”他欢呼道,胸怀和脑海中满满的都是喜悦,再也容不下别的东西,“真的下雪了!”
第六章 上学的日子
或许,Body感受到离别的气息了吧!
>> “我想,”赛拉斯说,“是时候和你聊一聊你的来历了。”
伯蒂深吸一口气,说:“没必要现在就说,你不想说就别说了。”他尽量说得轻描淡写,可心脏却在怦怦直跳。
>> 赛拉斯说:“我想在外界,那个杀死你家人的人仍在找你,仍想杀了你。”
伯蒂耸了耸肩:“那又如何?不就是死吗?我是说,我最好的朋友全是死人啊。”
“没错。”赛拉斯犹豫了,“他们的确是死人,而且大体也与这个世界没有了联系。可你不同,你还活着,伯蒂。这意味着你有无限的潜能。你什么事都能做,什么东西都能创造,什么梦想都能挑战。如果你想要改变世界,世界就会因你而改变。这就是潜能。可你一死,潜能就没了,就什么都没了。你有所成就,有所突破,还在世间留下了你的名字。你可能会被埋在这里,甚至还能行走,可你没了潜能。”
伯蒂思考了一下这番话,听上去句句在理,不过他也想到了例外,比如欧文斯夫妇收养了他这件事。但死者和活人形同陌路,这一点他心知肚明,即使他的感情天平更倾向于死者。
“那你呢?”伯蒂问。
“我怎么?”
“你不是活人吧。你云游四方,做这做那。”
“嗯。”赛拉斯说,“我就是我,不是其他的什么。如你所说,我不是活人。如果我结束了这种状态,我就不复存在了。我这类人只有两种状态,要么存在,要么不存在。你听懂了吗?”
“没太懂。”
>> “如果我到了外面的世界,”伯蒂说,“那问题不是谁将保护我,不让他伤害我——”
“不是吗?”
“不是,问题是谁将保护他,不让我伤害他。”
>> 若眼前没有实实在在的东西,一切都显得模糊不清且无关紧要。
>> 伯蒂习惯了待在阴影之中,不被他人注意。当目光会很自然地掠过你时,你就会对落在你身上的视线、朝向你的目光和针对你的关注极其敏锐。如果你在他人的脑海中几乎不存在,却有人对你指指点点,还紧跟不舍……你自然会别样在意。
>> “尼克,我好害怕。”
恐惧能够传染,谁都难以幸免。有时,一旦有人说出自己害怕,恐惧就会变得真实。一开始只有莫害怕,现在尼克也害怕了。
尼克什么都没说,拔腿就跑,莫紧跟其后。他们跑向活人的世界。街灯亮了起来,将黄昏变为夜晚,将阴影之处变为黑暗之境,在那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是魂穿术吗?
>> 灵魂访问
哈哈 现实中不够博学的老师也会很讨厌这种学生吧!毕竟大部部分人都不太喜欢意识到自己的无知。
>> 今夜,伯蒂问了阴魂不散法该怎么施展,他问得越来越具体,让彭尼沃斯先生很是恼怒,因为他自己从没仔细钻研过这门法术。
>> “你很古怪。”莫说,“你没有朋友。”
“我来这儿不是为了交朋友,”伯蒂实话实说,“我是来学习的。”
作者对于比喻的运用真是出神入化,这点很张爱玲。
>> 赛拉斯平静无波的外表如同一层又厚又硬的岩石,而里头却是滚烫的熔岩。
>> 赛拉斯平静无波的外表如同一层又厚又硬的岩石,而里头却是滚烫的熔岩。
>> 赛拉斯大声喊叫,想让他回来,随后他闭上嘴,独自一人站在黑夜中。
大多数时候,他的表情无法解读。他现在的脸就像一本书,其语言早已失传,其字母无从想象。他让阴影如毛毯一样裹住自己,盯着伯蒂离去的路,没有跟上去。
>> 那现在干什么呢?
伯蒂把手插进口袋,开始漫无目的地走啊走。他想:他会离开学校,就像先前离开坟场那样。他会去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他会一整天坐在图书馆里,聆听别人的呼吸声。如果世上还有人迹罕至的荒岛,就像鲁滨孙遭遇海难后上岸的那座的话,他也许会到那样的一座荒岛上生存。
>> 莫也坐在后座,脸上的笑容如同一只吃光了所有金丝雀的猫。
>> “可对你们人类来说,绝对安全的地方只有一处,而只有历经人生百态,看一切都云淡风轻后,你才能到那里去。”
>> 我们应该尽己所能满足你对故事、图书和世界的兴趣。
第七章 倾巢而出的杰克
>> “杀了我家人的那个人,他叫什么名字?”
“他没有说。”
伯蒂歪着脑袋,用同雷雨云一样灰暗的眼睛凝视着欧文斯太太。“可是你知道,对不对?”
欧文斯太太说:“伯蒂,你什么也做不了。”
“你瞧,我能学习,我能学会我所需要的一切知识,我什么都能做到。我了解食尸鬼之梦,我会梦游术。卢佩斯库小姐教会我怎么看星星,赛拉斯教会我低调沉稳。我还会阴魂不散法和隐身术,还了解坟场的每一寸土地。”
欧文斯太太伸出一只手,抚摸儿子的肩膀。“有朝一日……”她迟疑了。有朝一日,她将再也无法触摸伯蒂;有朝一日,伯蒂会离开他们。这一天终会到来。思来想去后,她说:“赛拉斯告诉我,杀了你家人的人叫杰克。”
伯蒂一言不发,后来才点点头,说:“妈妈?”
“怎么了,儿子?”
“赛拉斯什么时候回来?”
午夜的风从北方吹来,冷得刺骨。
欧文斯太太早已消气。她为儿子忧心忡忡,只能说:“我也想知道,宝贝儿子,我也想知道啊。”
这应该是母子之间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对话吧。养母明白孩子终有一天会离开他,如果告诉他仇人的名字,会加快他离开的速度。但是她还是选择告诉他。
我想欧文斯太太是真正懂得、在意Nobody的,而Nobody也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才在心理意义上确立了这种母子关系的连结。
>> 有朝一日,她将再也无法触摸伯蒂;有朝一日,伯蒂会离开他们。这一天终会到来。思来想去后,她说:“赛拉斯告诉我,杀了你家人的人叫杰克。”
伯蒂一言不发,后来才点点头,说:“妈妈?”
“怎么了,儿子?”
“赛拉斯什么时候回来?”
午夜的风从北方吹来,冷得刺骨。
欧文斯太太早已消气。她为儿子忧心忡忡,只能说:“我也想知道,宝贝儿子,我也想知道啊。”
>> 有这么个说法——似曾相识,意思是你感觉你曾经来过这个地方,或是梦见过,或是神游过。
>> “麦杰拉·戈斯佩德,本教区的老姑娘,1791年到1870年,失去一切,唯余记忆。”
>> 可来这儿之后,我突兀得就像一根大拇指,和其他四指格格不入。
>> “你自己做晚饭?”帕金斯太太问。
“没错,自己做,确切来说只是解冻加热。我可是个使用蒸煮袋的行家。我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住,是个老光棍。说实在的,这个词在报纸上总是指男同性恋,是吧?我不是男同性恋,只是还没碰上合得来的女人。”一时,他看起来很沮丧。
或许,单身的理由就这么简单而已。倒是脱单、结婚需要更多理由吧!
>> 我不是男同性恋,只是还没碰上合得来的女人。
>> “我不必赢得她的芳心,她不是我的真爱。”伯蒂说,“我只是想和她说说话。”
“所有器官中,”尼赫迈亚·特罗特说,“舌头最为不同寻常。无论是香甜的美酒,还是苦涩的毒药,我们都用它来品尝;无论是甜言蜜语,还是恶语污言,我们都用它来发声。去找她吧!和她说话吧!”
>> 如果你畏缩不前,那么光阴荏苒,日月如梭,一无所有便会是你所有的收获。
>> 复仇如同冷菜,越凉口味越佳。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哈哈哈,诗人真是领悟到了阿Q精神的精髓。翻译的好传神!
>> 我立下遗嘱,死后要与未发表的诗作一同下葬。有朝一日,等哪位后人领略到我的才华,发现我有上千首诗没有传世时,我的坟墓才会被挖开,我的诗作才会从我冰凉的手中被抽走,最终得以出版,得到芸芸众生的嘉许。唉,走在自己的时代前面是多么可悲啊!”
“那你死后,他们有来挖你的坟,出版你的诗吗?”
“还没有,但来日方长,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所以……这就是你的复仇?”
“没错。多么强大有力!多么奸诈狡猾!”
“的……确。”伯蒂哑口无言。
“冷——菜——上——佳!”尼赫迈亚·特罗特自豪地说。
>> 我立下遗嘱,死后要与未发表的诗作一同下葬。有朝一日,等哪位后人领略到我的才华,发现我有上千首诗没有传世时,我的坟墓才会被挖开,我的诗作才会从我冰凉的手中被抽走,最终得以出版,得到芸芸众生的嘉许。唉,走在自己的时代前面是多么可悲啊!”
“那你死后,他们有来挖你的坟,出版你的诗吗?”
“还没有,但来日方长,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所以……这就是你的复仇?”
“没错。多么强大有力!多么奸诈狡猾!”
“的……确。”伯蒂哑口无言。
“冷——菜——上——佳!”尼赫迈亚·特罗特自豪地说。
>> 过了一会儿,斯卡莉特问:“我能抱抱你吗?”
“你想抱我?”
“对。”
“这样啊。”他想了想,“你想抱就抱吧。”
“我的手不会穿过你的身体吧?你真的在那儿吗?”
“不会的。”
斯卡莉特抱住伯蒂,抱得很紧很紧,让伯蒂喘不上气来。
“疼。”
斯卡莉特松开手:“抱歉。”
“没事,这挺好的,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抱得那么紧。”
“我只想确认你是不是真的。好几年来,我一直以为你只是我的幻想,还差点把你给忘了。但你不是我的幻想,你回来了,你既在我的脑海中,又在这个世界上。”
>> 伯蒂走回坟场,上了山,来到弗罗比歇陵墓。他没有进去,而是踩着陵墓墙边浓密的常春藤攀了上去,坐在石头墓顶上一边思索,一边看着坟场外车水马龙、生机盎然的世界。
他回想起斯卡莉特的拥抱,那么令人安心。安全地行走在坟场外的大地上是那么美好,成为自己的小小世界的主人是那么美妙,哪怕只有一瞬间也好。
>> “时间、潮汐,还有历史研究不会等人。”
很多人在征询别人建议的时候,心中往往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与其说他们在寻求建议,不如说他们在寻求认同。
>> “我不怕死。”伯蒂说,“但是,有太多我在意的人花了那么多时间和心血来保障我的安全,教我知识,保护我。”
依然一片沉寂。
伯蒂接着说:“这件事我得自己解决。”
对。
“我知道了,冒昧打扰,非常抱歉。”
>> “我不怕死。”伯蒂说,“但是,有太多我在意的人花了那么多时间和心血来保障我的安全,教我知识,保护我。”
依然一片沉寂。
伯蒂接着说:“这件事我得自己解决。”
对。
“我知道了,冒昧打扰,非常抱歉。”
>> 杀戮者的低语忽然溜进了伯蒂的脑海,声音柔滑,带着讨好之意:杀戮者会守卫宝藏,直到主人归来。你是我们的主人吗?
“不是。”
接下来是一声饱含期望的恳求:你愿意做我们的主人吗?
“恐怕不行。”
如果你是我们的主人,你将永远处于我们的盘绕之中,护佑之下。如果你是我们的主人,我们会一直保护你,直到时间的尽头。我们不会让你承受世间的任何危险。
“我不是你们的主人。”
>> “还有四个人。”一个尖刻的女声说,“四个人,全是杀手,他们可不会全都傻乎乎地掉进你的陷阱。”
“嘿,丽萨。我以为你在和我闹别扭。”
“也许是,也许不是。”丽萨依然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但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绝不。”
“那帮我绊住他们,迷惑他们,拖住他们,可以吗?”
“你还要继续跑?诺伯蒂·欧文斯,为什么你不干脆隐身,然后躲到你妈妈温暖的墓穴里呢?他们永远发现不了你躲在那儿。很快赛拉斯就会回来,把他们给一锅端了——”
“他也许会来,也许不会。”伯蒂说,“一会儿雷劈树下见。”
“我不和你说话。”丽萨的声音像孔雀一样骄傲,像麻雀一样轻佻。
“可你没有啊,我是说,我们现在不就在说话吗?”
“眼下情况紧急另当别论,结束之后,一句话也别想。”
Nobody长大了。他应该知道塞拉斯出去那么久应该是去帮他复仇,保护他。既然Jack都找到了Nobody,那么塞拉斯很可能已经受伤或者死掉了吧!所以他决定正面对抗Jack们,保卫自己的家园,而不是逃避。
>> “他也许会来,也许不会。”
>> “你们杀了我的家人,就是为了获得魔力?太荒谬了吧。”
“不,我们是为了自保。很久以前,在金字塔时代的埃及,我们中的一员预见到有朝一日,会有一个男孩出生与行走在生与死的交界地带。如果这个孩子长大了,那我们的组织和我们所代表的东西就会走向终结。
>> 我们等了太久。杀戮者说。但斯卡莉特只能听到扭动前行的声音,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房间里盘绕。
但杰克听见了杀戮者说的话:“小子,在你血洒祭石前,你想知道自己的名字吗?”
伯蒂感到脖子上的刀散发出森森凉意。在这一刻,他恍然大悟,一切都慢了下来,一切都豁然开朗。“我知道我的名字。”他说,“我叫诺伯蒂·欧文斯,我就是我。”跪在冰冷的祭坛石上,他居然一下子就想通了。
“杀戮者,”他对着石室说,“你们还想要个主人吗?”
杀戮者守卫宝藏,直到主人归来。
“好,”伯蒂说,“你们苦苦寻找多时的主人,不就在你们的眼前吗?”
>> 斯卡莉特说:“我记得你说过,杀戮者不会伤害人,它只能吓唬我们。”
“没错,”伯蒂说,“但它想要一个主人来保护,它是这么跟我说的。”
“你是说你知道,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对,这正如我所愿。”
>> 斯卡莉特后退了一步,说:“你不是人,正常人不会像你这么做的,你和他们一样坏,你是个怪物。”
霎时,伯蒂脸上血色尽失。这一夜发生了那么多事,经历了那么多事,可都不及这句话来得让他难以接受。“不。”他说,“不是那样的。”
斯卡莉特一步步往后退,与伯蒂拉开距离
自己最在乎的人的一句话带来的伤害可能要远远大于罪大恶极仇敌的一把刀。
>> 这一夜发生了那么多事,经历了那么多事,可都不及这句话来得让他难以接受。
>> 伯蒂说:“赛拉斯,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让她忘了我。”
“这样更安全,至少对她来说更安全。”
>> 伯蒂看着远去的斯卡莉特,希望她能回眸一笑,或仅仅是不带恐惧地看他一眼。可她没有回头,就这么走了。
刚经历了伤感告别,作者就幽了一默,这种悲喜反差,可真有趣。P.S.又下雨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
>> 他把摔落在地的棺材搬回原位,把地上的残片打扫干净,把七零八落的骨头放回棺材,却失望地发现围观的弗罗比歇家族和佩蒂弗家族的人也说不准哪块骨头该放回哪口棺材。
>> 赛拉斯回到坟场,看到伯蒂坐在方尖碑边的环形剧场里,脸色阴沉。
“她怎么样?”伯蒂问。
“我取走了她的记忆。”赛拉斯说,“她们会回格拉斯哥,她的朋友在那里。”
“你怎么能让她忘了我呢?”
“人们想忘却超乎常理的东西,这样能让他们的世界更安全。”
“我喜欢她。”
“对不起。”
或许Body喜欢Scarlet, 但是Lisa应该对他而言是更重要的存在吧,无论是爱情还是其他什么情,只是还不自知而已。
嗯,不管作者如何安排,反正在我这里故事走向是这样的啦!
>> “我喜欢她。”
>> “还有卢佩斯库小姐?”看到赛拉斯的神情,伯蒂追问,“她还好吗?”
赛拉斯摇摇头,他那一瞬的脸让伯蒂不忍直视:“她战斗得很勇敢。伯蒂,她是为你而战的。”
>> 他接着说,“卢佩斯库小姐是怎么死的?”
“在战场上英勇赴死,为了保护他人。”
伯蒂的眼神暗淡下来:“你可以把她带回来,葬在这里,这样我就能和她说话了。”
赛拉斯说:“那是不可能的。”
伯蒂的眼睛酸了。“她管我叫尼米尼,以后,再也没有人会那么叫我了。”
不知怎么,感觉这句话格外动人。失去了一个人,连带着这个人对你的独特称呼。
>> “她管我叫尼米尼,以后,再也没有人会那么叫我了。”
这其实是一场盛大而沉默的单方告别仪式吧!只有Body不自知。
>> 他们向坟场大门走去。一路上,伯蒂看到很多坟场居民站在路边,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走过。
伯蒂千恩万谢,感谢他们之前的帮助,可死人们依旧沉默不语。
比萨店的灯很亮,亮得让伯蒂难受。两人选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下。赛拉斯教伯蒂怎么看菜单,怎么点菜。(赛拉斯给自己点了一杯水和一小份沙拉,他一直在用叉子搅动沙拉,可一口都没送进嘴里)伯蒂用手抓起比萨,吃得很痛快。他什么也没问,赛拉斯自有考量,该说时他自然会说。
>> 他们向坟场大门走去。一路上,伯蒂看到很多坟场居民站在路边,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走过。
伯蒂千恩万谢,感谢他们之前的帮助,可死人们依旧沉默不语。
比萨店的灯很亮,亮得让伯蒂难受。两人选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下。赛拉斯教伯蒂怎么看菜单,怎么点菜。(赛拉斯给自己点了一杯水和一小份沙拉,他一直在用叉子搅动沙拉,可一口都没送进嘴里)伯蒂用手抓起比萨,吃得很痛快。他什么也没问,赛拉斯自有考量,该说时他自然会说。
第八章 告别与分离
>> 阿隆索·托马斯·加西亚·琼斯(1837—1905,旅人放下了旅杖)
>> 他没有看到一个灵魂,直到发现坟场的西南坡上屠杀之母那熟悉的瘦小身影。她戴着礼帽,披着披肩,正低头穿行在墓碑间,看着地上的野花。
“过来,孩子!”她喊道,“这儿有一丛旱金莲开得正艳,你何不为我摘上一些,放到我的墓碑前呢?”
听闻此言,伯蒂摘下一些红色和黄色的旱金莲,带到屠杀之母的墓碑边。饱经风霜的墓碑布满裂痕,残破不堪,只剩下一个还能看清的字:
笑
这碑文困扰了当地历史学家一百多年。
伯蒂恭恭敬敬地把花放到墓碑前。
>> 屠杀之母抿起唇,歪着脑袋,礼帽下的明亮眼睛审视着伯蒂。“我以前叫你孩子,是吧?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你现在已经是个年轻人了。你几岁了?”
“大概十五岁吧,但我仍觉得我和以前一个样。”
屠杀之母打断了他:“我也依然觉得自己是那个在老牧场上编织雏菊花环的小姑娘。你还是你,这一点没有改变,但你又一直在变化,对此你怎么做都无法阻止。”
>> “这儿不会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日复一日,每天都一个样。四季交替,常春藤生长,墓碑倒塌。可你到来了……你能来,我很高兴,我想说的仅此而已。”
她站起来,从袖子上扯下一块脏兮兮的亚麻布,吐了口唾沫,尽力踮起脚尖,为伯蒂擦掉额头上的血迹。“这样你才能见人。”她郑重地说,“不知下次何时才能见到你,保重。”
>> 他的父亲向前迈了一步,说:“晚上好,伯蒂,一切可好?”
“挺好的。”伯蒂说。这正是欧文斯先生听到朋友这么问时一贯的回答。
欧文斯先生说:“能有个孩子是我太太和我一辈子的愿望,而没想到的是,我们居然能有你这么一个出色的孩子。”他抬起头,自豪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伯蒂说:“嗯,谢谢。可是……”他回头找妈妈,心想妈妈一定能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可妈妈不见了。“妈妈去哪儿了?”
“哦。”欧文斯先生看上去不太自在,“她呀,你懂的。总有些东西,有些时候,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你明白吧?”
“不明白。”伯蒂说。
“我想赛拉斯正在等你。”说完,欧文斯先生就不见了。
>> 伯蒂坐在灰色长凳上等待,可不见赛拉斯的身影。
一阵风吹来。这是夏日的夜晚,天始终不会很黑,而且很暖和,但伯蒂的手臂上还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说你会想我,你个笨蛋。”
“丽萨?”伯蒂诧异道。在与杰克们交手的那一夜后,他已经一年多没见过这个小女巫,也没听过她的声音了。“这么长时间,你去哪儿了?”
“我在观察。”她说,“一位女士非得把她做的事全都如实交代吗?”
“观察我?”
丽萨的声音近在耳边:“诺伯蒂·欧文斯,说真的,生命在活人身上真是浪费,因为咱俩之中有个人傻到对不起生命。说你会想我。”
“你要离开这里吗?”伯蒂问,“我当然会想你,无论你去哪里……”
“你真傻,”丽萨低语,伯蒂感觉到她握住了自己的手,“傻到对不起生命。”丽萨吻了吻他的脸颊、他的嘴角。她吻得那么温柔,让伯蒂困惑不解,不知所措。
丽萨的声音说:“我也会想你,永远。”
一阵微风,也可能是丽萨的手,拂过了伯蒂的头发。然后,他知道,长凳上又只剩他一个人。
啊啊啊 太好哭了!我就知道,小女巫肯定还会出现的。所以,果然是❤️❤️吧!
>>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说你会想我,你个笨蛋。”
>> “你要回去?”伯蒂问,不变的事终究要开始改变,“你真的要走?可是,你是我的监护人啊。”
“我曾经是你的监护人,但你已经长大,能保护自己了,而我还有其他要守护的东西。”
>> “我能留在坟场吗?”
“绝对不行。伯蒂,这儿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哪怕朝生夕死。现在轮到你了,你要去经历你自己的人生。”赛拉斯的语气从没这么温柔过。
“我能跟你一起走吗?”
赛拉斯摇摇头。
“我还能见到你吗?”
“也许吧。”赛拉斯的声音带着怜爱,还有更多的情绪,“无论你见不见得到我,我无疑会再次见到你。”
>> 赛拉斯说:“我并非一直在做正确的事。当我年轻时……我做的事比杰克可怕得多,我也曾是怪物,伯蒂,比所有怪物都可怕的怪物。”
伯蒂想都没想赛拉斯是不是在撒谎或开玩笑,他知道赛拉斯说的都是真的。“可你现在已经不坏了,不是吗?”
“人是会变的。”赛拉斯说完便沉默不语,伯蒂觉得他可能在回忆往事。片刻后,赛拉斯接着说:“年轻人,作为你的监护人,我感到非常荣幸。”他把手伸到斗篷下,拿出一个破旧的钱包。“这是给你的,拿着。”
伯蒂接过钱包,但没有打开。
“里面有钱,足够你启程探索这个世界,但仅此而已。”
伯蒂说:“今天我本想去找阿隆索·琼斯,可他不在,也可能是我看不见他了。我想让他给我讲讲他探访过的天南海北、岛屿、海豚、冰川、山脉。人们身着奇装异服,品尝山珍海味。”伯蒂犹豫了一下,“这些地方,它们依然在,我是说,外面有一整个世界。我能走遍世界吗?我能看尽风景吗?”
赛拉斯点点头:“当然,外面有一整个世界。你箱子的内袋里有一本护照,写着诺伯蒂·欧文斯的名字,费了好大劲才弄到。”
“如果我想法变了,我能回来吗?”伯蒂自问自答,“就算回来,这儿也只是个落脚的地方,而不再是家了。”
“你希望我陪你走到大门口吗?”赛拉斯问。
伯蒂摇摇头:“我还是自己走吧。嗯,赛拉斯,如果你遇到麻烦了,就叫我,我会去帮你的。”
“我,”赛拉斯说,“不会遇到麻烦。”
“我也这么觉得,但还是想和你说。”
教堂很暗,还散发着霉味、潮气和陈年石头的味道。平生第一次,伯蒂觉得这里好小。
他说:“我想看一看世间万物;我想把生命捧于掌心;我想在一个热带荒岛上留下脚印;我想和别人一起踢足球。”他停下来想了想,“我想要一切。”
“好啊。”赛拉斯说。他抬起手,像是在撩开眼睛上的头发——这动作可不像他。他说:“假如我真的遇到了麻烦,一定告诉你。”
“尽管没那可能?”
“借你吉言。”
赛拉斯的唇角仿佛挂着一抹微笑,或一丝遗憾,但这也可能仅仅是光影的小把戏。
“那么,再见,赛拉斯。”伯蒂伸出手,就同小时候一样。赛拉斯古象牙色的冰凉手掌握住伯蒂的手,郑重地摇了摇。
“再见,诺伯蒂·欧文斯。”
伯蒂拿起小箱子,打开门走出教堂,头也不回地沿着斜坡走到路上。
>> 可当他到门口时,却惊讶地发现供行人出入的小门敞开着,像是在等他,仿佛坟场本身正在与他道别。
一个苍白圆润的身影站在敞开的门边。她冲走近的伯蒂微笑,月光下,她泪眼盈盈。
“我来了,妈妈。”伯蒂说。
欧文斯太太揉了揉眼睛,又用围裙擦了擦,接着摇了摇头。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她问。
“饱览大千世界。”伯蒂说,“惹一些麻烦,再从中脱身。探访丛林和火山,沙漠和岛屿。还有人,我想遇到很多很多的人。”
欧文斯太太没有立刻回应。她深情地凝视了伯蒂一会儿,接着启唇唱起一首歌。伯蒂记得这首歌,当他还小时,妈妈经常唱着这首歌哄他睡觉。
睡吧,我的小宝贝,
一觉睡到自然醒。
若我没有说错——
长大后你就会看到整个世界。
“你没说错。”伯蒂说,“我会的。”
亲吻爱人,
共舞一曲,
找寻你的名字
和埋藏的宝藏。
欧文斯太太终于想起了最后几句歌词,她为儿子唱道:
面对生活,
面对生活的痛苦、生活的乐趣,
走遍万水千山。
“走遍万水千山。”伯蒂默念,“前路千难万险,但我会迎难而上。”
他张开双臂拥抱母亲,就像小时候那样,尽管他抱住的可能只是一团雾气,因为路上已没了母亲的身影。
他向前迈了一步,穿过门,走出坟场。他听到一个声音说:“儿子,我真为你骄傲。”但这也可能是他的幻觉。
>> 仲夏的天空,东方渐明。伯蒂走下山坡,走向活人、城市与黎明。
>> 但在此刻与未来之间,存在着生活。
伯蒂睁大双眼,敞开心扉,走进了他的生活。
《坟场之书》后记
>> 有那么一刻,我为写下这一本书的时刻遥遥无期而感到绝望,但我依然爱着坟场,爱着这一灵感。
>> 留在坟场的理由:保护。没错,就是保护。
所以故事的开始就是小女巫Lisa呀。
>> 于是我一鼓作气,写完了这个想要一块墓碑的女巫幽灵的故事。写完这一章后,我折回去写下开头,接着第一章、第二章、第三章这么按顺序写了下来。
>> 我在自家花园的凉亭里完成了最后一页,一边写一边强忍泪水。只在那一刻,我明白了我为何没在刚刚当爸爸时写下这本书。因为在创作之前,我得先陪伴我的孩子走完他们的成长历程,养育他们,爱他们,并在最后学会放手。
>> 艺术是双向的交流。作者写下故事,赋予故事特定的含义;读者将这个故事联系自己的生活,对其有了和作者的本意不同的理解。
期待... ...
>> 这个故事会到来吗?该来的时候它自会到来。
>> 这个故事会到来吗?该来的时候它自会到来。
尼尔·盖曼在美国图书馆协会年会上的演讲
>> 我什么书都看,不以好坏论书,而是把书分成钟爱的书、触及灵魂的书和没啥原因纯粹喜欢的书。我不在乎故事写得如何。没有不好的故事,每个故事都新鲜有趣,光芒四射。
哈哈 又幽了一默
>> 我得提一句,图书管理员叮嘱我千万不要讲起这段往事,特别是别把自己刻画成一个被父母放养到图书馆,由耐心的图书管理员抚养长大的孩子。他们和我说,他们担心其他人会把这个故事错误解读,作为把图书馆当作免费日间托儿所的借口。
>> 我得提一句,图书管理员叮嘱我千万不要讲起这段往事,特别是别把自己刻画成一个被父母放养到图书馆,由耐心的图书管理员抚养长大的孩子。他们和我说,他们担心其他人会把这个故事错误解读,作为把图书馆当作免费日间托儿所的借口。
>> 有些人似乎持有这么一个想法:可以让你享受的书和对你有好处的书彼此对立,而你必须选择一边,每个人都应当选择一边。但从过去到现在,我一直不认同这个观点。
我依旧认为,你要选择你喜爱的书。
>> 一个月前,我的父亲去世,这给了我当头一棒。他身体健康,笑口常开,比我还健壮,可他的心脏毫无预兆地破裂了。我怀着麻木而悲痛的心情,横跨大西洋,致上我的悼词,听到十年来没见过面的亲戚对我说我跟父亲长得多么像,还说我尽了应尽的职责。前前后后,我一滴眼泪也没有流。
这并不是说我不想流泪,而是因为在那纷乱嘈杂的现场,几乎没有时间让你停下来,直面心中的悲痛,让心中压抑的情绪得以释放。这份压抑一直埋在我的心底。
昨天早上,一位朋友发给我一篇剧本让我过目,讲的是一个人一生的故事,一个虚构的人。读到剧本的四分之三时,这位虚构的主角的妻子去世了。我坐在沙发上,像个大人一样哭了,泣不成声,泪流满面,所有为了父亲未曾流下的泪水宣泄而出,抽空了我全身的力气。哭完之后,我的心如同暴风雨过境后的世界,洗去阴霾,宛若新生。
我将这个故事讲给你听,因为这是一件已趋淡忘又该常驻心头的事……回想起它虽会带来钻心的痛,却又非常值得。
>> 阅读小说是避开难以容忍之事的一次逃离,是通向生活温暖舒适、规矩清晰易懂的非现实世界的一条通道。故事能让我们了解未曾或无法亲身体验的人生,比如十八世纪与毒药为伍的毒师,他们小剂量服毒,进而能够摄入对于不具备毒药耐药性的人来说致死的剂量。有时,小说就是一种应付世上精神之毒的方法,让我们得以生存。
>> 我尝试写下这个故事,但意识到自己的笔力不足以将这个故事塑造好。所以我不断写作,学习创作技巧,不过写的是别的内容。我写了二十多年,直到认为自己有能力创作《坟场之书》,或者意识到自己没什么长进,早写晚写都一个样。
面对生活,
面对生活的痛苦、生活的乐趣,
走遍万水千山。
>> 面对生活,
面对生活的痛苦、生活的乐趣,
走遍万水千山。
>> 这还是一本关于为人父母的书,写出了身为父母最为哭笑不得的根本性悲剧:如果你尽了父母之责,将孩子健健康康地抚养长大,他们将不再需要你,他们会离开,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家庭与未来。
>> 我坐在花园里,写下了《坟场之书》的最后一页。我心里明白:我写下的这本书超越了我的预想,甚至超越了我自己。
这种事无法靠计划有意为之。有时你为一件事竭尽全力,蛋糕依然无法发酵;有时你又会得到一个比你幻想的还要完美的蛋糕。
接下去,无论作品是好是坏,无论是如你所愿还是惨淡收场,作为作者,你只能耸耸肩,去面对下一件事,无论下一件事是什么。
每个人不都是如此吗?
>> 我们写故事的人知道,我们通过虚构或者说“撒谎”而谋生,但世上存在道出真相的善良“谎言”,我们则需尽己所能为读者编造出那样的“谎言”。因为在世界上的某个地方,有某个人需要这样的故事。故事能让他们看到不同的风景,令他们成为一个不同的人。有这样的故事相伴,他们就会获得希望、智慧、善意或慰藉。
这就是我们写作的原因。
致谢
“每一个在黑暗中独自漂泊的人,身后都有一群人在用爱为他照亮前路。
你快乐吗? 我不快乐。
你快乐吗? 快乐。”
>> 她走了
可我活着,我活着
我来到坟场,为你歌唱
直到你沉入梦乡
——托丽·阿莫斯,《坟场》
>> 她走了
可我活着,我活着
我来到坟场,为你歌唱
直到你沉入梦乡
——托丽·阿莫斯,《坟场》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