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怎么又是我值班呀，这日子过得这么糟糕，除了值班就是值班，还让不让人活呀，赵盛气鼓鼓地边走边骂，一脚把空矿泉水瓶踢飞。
因为疫情，大家也没有自在的休息。成天不是核酸检测、卡口值守、入户登记、分发物资、消毒清运等等一堆的事，就是杂七杂八的临时性交办的事，没有自己的安排，也无法安排自己。办公室里养惯了的轻闲，突然这样非但不适应，确实把人累得不行。值班问题太令人头痛，很多时间是刚做完事就上岗，刚下岗又得去做事，没有一点时间上的规律，说来就来，说做就做。难怪有人说，疫情一来，人就成了机器，连轴转，最好还要转得更快。
这个班是怎么排的，转来转去就转过来了，安得均匀些也好，有的人多，有的人少，有的人根本就不排，这叫什么原理呀，老王也很不服气地说。
还真别说，这个排班是有问题的，似乎无原则性。你要仔细看看，好像里面是不是掺杂有人情味，这东西就是歪了，再怎么样也不是这样排的，难怪我老听到大伙私底下说三道四，确实不合理，老孙说。
你可能也稀里糊涂，前面就一直这样，好些年轻人都不排，说是干这干，另有分工，倒好，把我们一群老骨头全排得满满的。大家老老实实地去值，结果让他们成了习惯，还听人说过，就这群老家伙好排，反正也没什么用，老王说。
还有这等事呀，那他妈的确实不合理，这都什么话，还出这种歪理，真不行，老孙说。
排班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大家意见大，骂声四起。
刘局，班是你排的吧，你是对我有意见呢，还是看得起我呀，这么关心我，让我一天没得歇，上了下，下了上，莫不是看我当了几年兵，吃得消，岗站得好的原因吧，陈小能说。
这是什么话呀，班吗，都是按照顺序来的，要说排得齐刷刷的，也做不到。再说，有些工作非得指定人去做，人家也不是坐着玩，对吧，这个事要相互理解，站高些看，刘定副局长解释说。
照你这么说，我们就是值班的命了，啥事也干不了。好事轮不到我们，这个苦活、累活就想到我们。你就知道我们做不来轻松的事呀，过去这些事不都是我们做的，不也做得好好的，现在年纪大了你们就这么糟蹋我们，这不是个理，陈小能说。
你理解错了，只是说分工不同，大家要理解。事这么多，总要有人去做。你是没排过班，没那么好排，要真能做到方方面面照顾到，大家都把水端得那么平，恐怕做不到，刘定副局长说。
这个你说对了，把水端平。要是端平了，大家不会有意见，陈小能说。
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完全平。如果全都值班，就好办，问题是当中有些人从事其他的事，你也要考虑别人的工作性质。如果那样，人家也一样没有休息，也会累得半死，我们也要讲点人情，不能光想自己，也要从各方面想想，这事真的好难，只有大家理解才好，刘定副局长说。
反正你们说什么都有理，只有我们永远都不对，陈小能气呼呼地说。
说不过，陈小能也没再理论下去。
刘定其实心里也不舒服，没曾想到，一个简单的排班会引发这么多的事。隔三差五有人打来电话，多半是训斥他，怪罪的成分见多。都觉得这个班是他在搞鬼，故意这么弄，激起大家的矛盾。
这个班还是要好好排排，免得大家意见太大。我们既要兼顾，又要综合大家的意见，不要因为班的事影响了工作，更不要影响到大家的关系，我们今后还有许多工作要做，一定要从团结和发展的角度考虑问题，欧阳局长对刘定说。
理是这个理。当下就这些人，要是考虑太全面，恐怕排不下去。最好的办法，就减少人数，每个班次减少人，班还是一样值。这样的话，大家转着就慢些，休息的时间就多点，刘定说。
行，只要不影响工作，把事做好。现在抗疫形势紧，卡口一刻不能放松，减少人能不能做下来，一定要考虑清楚。如果不能减，有意见也没有办法，还是把问题想复杂些，不要光考虑一方面，欧阳说。
刘定感觉头大了。值班的点多，还要排核酸检测点的班，转来转去就容易转重复。他坐在桌前，咬着笔无从下手。望望窗外，零零点点的灯光，他一点心情也激荡不起来。
夜已很深，刘定纸上名单密密麻麻地划了写，写了划，排谁感觉都会有出入，排谁感觉都会排出矛盾来。唉，一个晚上弄个毛线事呀，要怎么排呀，弄死人。
刘定放下笔，站在窗口伸了个懒腰，凉风吹来，打了个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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