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情反复,诸事烦恼。
睡不着,竟然就这么想起了这样一个人。
我妈说,你从小就很有读书运,遇到的老师都很好。好老师我是遇到不少,印象最深刻的是初一时候的一位老班主任,已经忘记了他的姓名,直到自己已经工作了,才知道他是一位临聘老师,生活风雨飘摇。当时我没有户口,上学还需要交择校费,爸妈用尽全力在给我办深户,偏偏学校要收钱了。他替我拖延了很长一段时间,问我办理情况的时候总是会拍拍我的肩膀,轻声说:没关系,不着急的,叫你爸妈去办,这边老师给你说。浓浓的湖南方言却给我带来莫名的亲切感。那年端午,被我妈催促着带了十颗自己家包的粽子,和弟弟一起送去给老师表示感谢。当时他好像住在员工宿舍,同他一起住的还有我们学校的书法老师,也是个妙人,一个跟我说学书法好,把字写好就能把人生过好的人。虽然我的字还是很惭愧,但这句话我记很久。
恩师在我整个求学阶段都起着举足亲重的地位,他们影响了我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例如高三班主任每天早晨在门口都跟我们说一句:坚持下去同学们,你们可以的;例如大学时,文学院那一群可爱迷人,性格各异却都有着一股子傲骨的文学人......
但是有那么一个老师,“恩师”这个称号似乎不太合适。
他应该姓刘,应该是高二时候的班主任,男,中年,发际线颇高但头发算是浓密,三角眼透出精光,一张薄薄的嘴骂起人来那可是丝毫不含糊的。无论我多早,他都已经在教室里,双手抱胸,站在门口,他的眼神似乎在说:怎么来的这么晚。
事实上,我并没有多少次早。高一高二那个阶段是我最难熬的阶段。冬天的早晨,根本起不来,还要骑自行车去上学,一路寒风呼啸。夏天的中午燥热难耐,等晒到学校已经晕晕乎乎,所以就成为班上迟到的常客。刚开始,我很害怕他,因为他可以从后门一路把我批评到座位上,嘴上的词从来不重复。后来,耳朵起茧子了,我也就“坦然”了,“大摇大摆”回到座位上,毫无惧色。其实,我们班同学到的都很早,我的迟到其实不算真正意义上的迟到,但是看着同学们都已经坐定学习,内心一阵发虚,也就灰溜溜地加入学习大军。
要说转折点,来得也很是突然。
理由已经不记得,但是我只知道:我要当班干部!而且最起码要当副班长!不知道是否在损友们的怂恿下,我竟然真的去跟刘老师说,我想做班干部。原本不抱有希望,因为我成绩平平,其貌不扬,除了个子高比较惹眼,在班上就是个小透明,还整天“迟到”。不管是拒绝还是随便给我安排个闲差,我都有心理准备,果然,他首先肯定了我的想法,接着告诉我,他需要考虑一下安排什么职务。这么委婉的拒绝我倒是听懂了。
出乎意料的是,过了不久,刘老师就单独找我,跟我说:老师思考了很久,因为现在班上的同学职务都做的挺好的,不好随便撤掉,这样也伤了其他同学的心。班长和副班长是一个需要经验和能力的工作,一定服众才行。你突然要当班干部,老师建议你从团支书做起,这个工作简单一些,用心细心就能做好,老师让原本的团支书带带你,咱们班上以后就两个团支书,你们分工合作,你觉得怎么样?
我其实并不能理解这个职务的意义,当听到不是拒绝和敷衍的话,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仿佛从那以后,我的高中生活悄然发生了变化。
大学时候的学生工作经验,工作以后的种种,现在回想起来,那一次小小的事件或许就是个契机。我人生第一次有了想法,而且被肯定被支持。
我天生不是一个主动争取的人,这一次的主动,描绘出了我的人生轨迹。
我妈说的对,我确实是一个很有读书运的人,我的读书生涯遇到了很多“恩师”,他们对我春风化雨无声滋养,才有了今天这样一个还算合格的社会人,不给他人添乱的同时,还能创造些小价值。
工作第7年,对教师这份工作还是充满敬畏。总想着我们是在用自己的思想去影响孩子们的思想。若是有半点不妥当,是要害人的。但是抬头看看孩子们,其实他们也是一个茁壮成长的生命,他们生命中的点点滴滴不仅构成了一个物理性状,还有许多丝丝浮浮在他们的小脑袋里。这一代人,不容易被影响也很容易被影响。与其谨小慎微,不如坦荡前行。毕竟,我的生命,我的思想也是珍贵且独一无二的。
恩师,师恩难忘。
最后,感谢P老师的一句话一件事一个态度的支持,让我这个不知所措的人在这个夜晚能够安睡。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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