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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量力地捍卫与无边无际的逃亡

不自量力地捍卫与无边无际的逃亡

作者: 十三巟 | 来源:发表于2021-01-06 17:16 被阅读0次
    Sean Mundy超现实主义摄影

    宽巷中,路人来来往往,一派市井和谐风貌。

    我还是个年轻小伙,意气风发走在回家的路上。正要拐进另一道巷子时,听见身后起了喧嚣,看热闹的人正迅速聚集,我也被吸引了过去。

    是街头流氓在讹诈一位老人,具体情况不明。也许老人是小商贩,流氓要收保护费之类。

    流氓气焰嚣张,但那老人脾气倔强,毫不示弱。眼看流氓就要出手伤人,围观者只低声谴责,没人敢上前制止。

    此时来了顶两人抬小轿(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穿越到民国),轿子上坐了位老爷,长袍、马褂、皮鞋、金表,标准的民国装扮。轿子被围观人群挡住了去路,有人认出轿上那人正是地方法官。

    老人听到法官驾到,立刻上前拦轿申诉。我想:这是我的梦,法官是我“请”来的,老人定能逢凶化吉,得个公道。

    轿夫吆喝着叫人们让开,别挡老爷的道。法官大人倒喊停了轿子,表示要听听老人的申诉。大人形象酷似演员寇振海,浓眉大眼相貌堂堂,还蓄着唇上须,看起来很能代表法律尊严。

    大人下了轿子与老人说话,非常平易近人。群众们将其围在正中,似乎都想乘机表达一下平素的疾苦。我也想听听具体事由,于是挤进人群,就站在轿子的另一侧。

    此时无人在意那三个惹事流氓,我想他们看到这番景象肯定溜之大吉了。可没想到巷头巷尾同时躁动起来,二十几个流氓从两头包抄,大声起着哄把群众推搡到一边,号称要找青天大老爷告状。

    流氓很快将小轿包围,仍站在轿边的只有老人和老爷,两位轿夫,以及正义感爆棚,对自己的梦自信满满的我。

    老人和大人皆毫无惧色,两位轿夫也没露怯,毕竟是大领导的司机,流氓是最懂打狗还要看主人的。惹事的三个流氓对我倒是最感兴趣,直接上来问我是哪根葱。

    警察!我挺直腰杆,义正言辞地表面身份。做梦这种事也需要随机应变,尤其是做控制梦。我很清楚自己表明的是假身份,我想镇住这帮流氓,给法官大人增加点声势,以保证他们能安全离开。

    虚张声势果然起到作用,流氓们的气焰被压了下来。流氓头子陪着笑脸凑到法官跟前,提出想借一步说话。大人严词拒绝,表示有话就当着大家的面说,或者去警局说。

    冒充警察的我随之更有了底气,我怒目与十几个持械流氓对峙,还摆出一幅随时要拔枪的架势。背后听见流氓头子开始对法官低声下气说软话,我想,肯定有聪明群众已经报警,只需坚持到正牌警察来了就好。

    我在梦中保持着防卫姿态,一秒都不敢懈怠。围观群众逐渐散去,流氓们却丝毫没有撤退迹象,但都不动声色,使得整个巷子安静异常。不知不觉间背后也没了动静,我不得不回头观瞧。

    身后只剩一顶空轿子,老人、大人、轿夫和流氓头子都不见了踪影。

    再回过头,流氓们正围成半圆逐渐逼近我。形势紧急,我伸手入怀,这动作把众流氓吓得倒退了几步,有的已经作势要跑。我乘机迅速跃过小轿,窜入轿子后一条下坡小巷。

    我拼命奔跑,在迷宫般的深巷里左转右绕爬高下低。明明都是老家场景的记忆拼凑,却更像是座既陌生又熟悉的死城,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不见任何活物,只听得背后有凌乱的脚步声追来。

    逃跑途中我想起打电话报警,摸遍口袋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这梦是在民国,那时还没有手机,即便有,也没有信号基站。可这是我的梦,我不能随随便便就认输,消极退出游戏。

    跑到一处矮墙,我已感到体力不支,想着要不在墙后躲躲?流氓们的脚步声迫近,我放弃了躲避的想法,理由是流氓们若注意到我的脚步声停止了,便会散开在附近排查,那我就彻底无路可逃了。

    我用近余力爬上一道城墙,被墙外突如其来的美好夕阳和重重迷雾所吸引,不知道逃出梦的边界会有什么后果。

    流氓们很快也爬了上来,我不得不继续逃亡,想着看见通道就下去,回到城里的迷宫也许能找到家门。

    可我始终没发现任何马道或步道,这是一圈没有上下通道,也没有城楼箭楼的四方形城墙,内侧墙砖被砌成窄梯状,向上有十几度倾斜,所以爬上来还算容易,爬下去却极度危险。

    流氓们追着我在城墙上沿逆时针转了一圈又一圈,我放弃了一个又一个脱困方案:突现秘密出口、身藏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飞檐走壁拥有特异功能……毕竟让这群流氓蠢到只知道一头追不知道两头堵的地步已经是极大的作弊行为了。

    我们一直跑,一直跑。直跑到夕阳西下,昏天黑地,我精疲力竭地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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