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工（四）

这晚，大家就守在矿堆前，个个大睁着眼，看谁还有胆来偷。

“要不先把这些矿石运下山去选炼了，有了收入再干。”王大头捋着自己唇下的一撮胡须提议。

“可不，眼下正是时机。每天坑里的炮声早已惊动了四面八方的眼睛，说不定哪天这里的洞就让别人打穿了。不要弄得我们兄弟几个白辛苦一场，一个子儿也没落下！”豆牙骨碌碌地转动他黑亮的眼珠子，拖着一口川腔道。

“就是，就是，先弄点收入再干。”其他几人点头附和着。

老袁头不想就此停工。他提出了一个两全的办法，不停产，矿石也不出洞，就堆在岔道里。他事先勘验过，仅向东的一条岔道就可以堆几百吨矿石。不过，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增加了工作成本。

大家对老袁头的提议没有意见，都觉得这样再好不过，既不影响工程进度，又可保证开采下的矿石不再遭人偷盗。

“那就这么定了，我看大家没必要都守在这儿，都回去吧，我一人守着就行。”老袁头说着，让大伙都回工棚休息，自己则倚着坑口石壁坐了下来。徒弟周晓民想留下来陪他，老袁头朝工棚努努嘴，示意他跟大伙一块回去休息。

大伙都走后，老袁头从兜里掏出一支香烟点着，吧嗒吧嗒连吸了几口。

夜凉如水，深山里的夜更是冷得瘆人。老袁头把棉衣的领子竖了起来，仍觉得寒气从脚底直蹿脖颈，连浑身的骨头都冻得缩紧了。周遭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枯树枝发出沙沙的声音。 星光点缀着黑夜，整座山谷都坠入了沉沉睡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