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教文化貌似离我很远,知道道德经,但知之甚少;大学里学了24式简易太极拳,只是走走过场;甚至工作了四年的王屋山的顶峰天坛山上也有一座道观,学校附近是唐代建成的阳台宫,偶尔会看见一些道长从街边走过,却从未留意。或许是缘分未到。
把这篇文章命名为“上山,下山”,是受了大卫所做视频的启发。归程两日,一直在静心思考,思考着这一趟骊山明圣宫之行,突然意识到自己与山之缘:大学时期,在学校大学生通讯社供职,作为一名学生记者,在那里我结识至今都心心相知的好友。那会儿,办公室在学校最高建筑物的顶层,是封了玻璃顶的阳台,太阳大,有风雨,当时的社长题名为“山水堂”。自那时起,大家便以“山上”为根据地,一起奋斗,一起欢乐。如果说此山乃愉悦之山,那毕业后,支教四年的王屋山便是真正的山区了。当时物资极为贫乏,冬日里凿冰取水是常有的事。有次正逢自己生日、却不得不冒大雪上山上课,环山公路边上就是深深的沟壑,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惊胆战。这还是小事,真正的挑战是精神上的孤寂。作为前两批上山的大学生,没有朋友,没有任何娱乐。夜晚望着天坛山上隐隐约约的灯光,世界都安静,却无法掩盖自己的孤独、对现状的不满和对未来的惶恐及纠结。
上明圣宫,是机缘巧合。 远嫁美国之后,因为签证的问题,目前赋闲在家。工作了六年,倒是在人将30的时候给自己放了一年的假。忙碌工作了六年,比工作更难的事是不知该如何生活。经过一年的发掘,终于培养起一些爱好,捡回了自己的求知欲。这次上明圣宫,我想自己和那些刚刚离开校园、面临人生选择的小伙伴们不同,和那些刚刚就业、有着融入社会压力的小伙伴们也不同。做了六年教师,我有了自己的安身法宝;远嫁海外,我已大致明了自己的抉择。我的心相较而言是平静的。在等待签证、和先生不得不分居的日子里,我一个人默默地生活着,留意自己的情绪与身体状况,纯粹地去读书、访友、学习音乐,陪伴家人。
在夏令营的七天,我体会了道观里的宁静。上窑洞的院子是我住过最好的庭院,依山傍水,有花有树,还可以眺望临潼夜景。住窑洞也是一次前所未有的体验,和小伙伴们比邻而居,有了回归集体生活的快乐。挣扎着早上5点半起床,跟着道长们一起做早课。从第一天的听不懂,到中间勉强跟上,再到最后可以跟诵,遗憾的是就这么短短几日,刚有所感悟便要分开了。和先生交流时说,站那么久、跪那么久,当终于可以五体投地跪拜时,第一次清空大脑、纯粹地想就那么跪着。道或许很抽象,但当事物回归最原始的状态,才是最真实的。
道长不像世俗人们在影视作品中看到的那样,虚假、抽象的存在。真正的道长们是一位位鲜活的个体:於道长是我见过最爱卖萌的道长,流行歌曲张口即来,每天段子不停,给大家增添了很多的乐趣。大家开玩笑说於道长是被修道耽误了的段子手。如果说於道长是在幽默中带着严谨,那曹道长则是在严谨中带着幽默。曹道长会认真地给大家提建议,节目怎么搞会更好,但也不会专断独行。大家开玩笑时,总会看到他默默地笑着,是安心的感觉。太极拳老师葛道长不仅拳法生威,教学也很不错。他带着大家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示范、纠正、重复,直到形成肌肉记忆,这一点让老师出身的我很是震撼。有天晚上和葛道长聊天,更感受到他的智慧,就像他说的“有学历的人不一定有学问;有学问的人不一定有学历”。有多少人以貌识人、以学历识人,却不以人作为人来识人。住持刘世天道长跟营员们一起谈心,为大家解惑。我关注的点却是他用实际行动积极宣扬道家文化,为信仰而奋斗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人。
在短短的七天里,大家做了很多事情。遗憾的是时间不能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早课、素斋、高功法会、经文抄写、道家经韵诵读、太极拳练习、老子祠祭拜、重阳宫朝圣、山风中夜话,这些都让我窥到了一些道长们真正的生活,揭开了曾经未知的面纱。我想感谢道长们的坦诚相待,像刘道长那样,大家都是愿意为了自己的信仰而活的人、是真实活着的人。
这两日从山上下来,回到喧嚣尘世。第一反应是看天、却看不到山上的满天繁星。一直在思考着自己得到了什么,却突然意识到无须计较得失,要纯粹地活着。和小伙伴们一起在山上的热闹结束了,作为一个独行者,我甚至会想这份刚刚建立起来的友情能持续多久。但,因了明圣宫,可以遇见这些优秀的小伙伴,我是感恩的。感恩有这么多积极向上的年轻人,社会之福、国家之福。
上山,我遇见了宁静、也遇见了热闹;下山,回归俗世,继续在烦扰世界里,守着本心生活。但,这一趟山,冥冥之中是要上的。因为我离道教文化、也离祖国的文化更近了一些。最后,想摘录下狄琦道长原创的一首歌词,与大家共享:
让我掉下眼泪的,不止挥动的手
让我依依不舍的,不止你的眼眸
前路还有几多秋,你只管往前走
让我感到难忘的,是短暂的停留
分别总是在今夜,回忆是思念愁
仲夏蝉鸣声久久,萦绕我的身周
在这清静的宫观里,结识了我和你
骊山,带不走的,只有心
和我在骊山的山路走一走,wow
直到星月照映骊山,变得静悠悠
你会昂起不卑的头
我会双臂舒展左右
走到牡丹路的尽头
坐在烽火台的路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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