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说,这个给你,这是你太爷爷小的时候,我太爷爷给你太爷爷的小木匣儿。可以玩儿,也可以存些零散的麻钱儿。
旧木匣造型简洁,色泽静穆,拙朴有趣,遥想当年,光彩焕然。匣盖儿抽拉灵活合理,历百年依旧扣合严密,间不容发。小匣儿底部用毛笔写了字,依稀能辨出是“祥儿”两字,满怀爱意,墨迹斑驳。我爸说据考,这是我太爷爷的小名,是他太爷爷手书的。刀划的印记,大概是我太爷爷小时候顽皮胡乱刻画时的痕迹,先人气息因此鲜活,跃然在目。
匣子里放了两块银元,是常说的“袁大头”。我捡出一只,仿着小说电影里鉴别银元真假的样子,用两指尖儿轻轻夹住,鼓起腮帮子对着大洋的棱儿,急促地吹了口气,然后迅速贴近耳边儿,“啧……”的一声,的确能听见极细的金属啸声。
我爸说这两块大洋是解放前我爷爷回乡前在西安做生意省下的,一直藏着。后来放进去留给我爸爸,让我爸连匣儿转给我。接着他说我现在连匣儿给你,你交给小明。然后铺纸提笔写了些字,叠了,衬垫在木匣底儿。
我也没看,就拿着回家了。
小明抱着匣子“夸挞夸挞”拉了几下,很快就觉得无趣。最感兴趣的到是让我给他夹着银元吹响儿。听一遍再听一遍,呵呵的傻乐,觉得稀罕。
爷爷写的纸,也没心思看。至于我又追着他,深情对他絮叨的那些这是我太爷爷给你太爷爷的木匣,你太爷爷又留了两枚银元让你爷爷给我;你爷爷又让我交给你之类的动人故事,小明听完,只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别说了,我知道,你说的就是传承。”
噢,对了,这就是“传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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