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

    今天的天气很好，我推着她的轮椅下楼晒晒阳光。在疗养院住了两个多月，她终于习惯，或者说妥协，不再大吵大闹。如今她头发全白，瘦骨嶙峋，自理能力也愈发退化。蜷缩在轮椅上，竟像个病态的婴儿，都说婴儿是上天派下来的恶魔，可不是么，她就是恶魔。

    秋风萧瑟，吹凌乱了她的发，我轻轻弯下腰帮她把鬓发整理好别到耳后，刚好对视到她那浑浊的双眼。那饱含着挣扎和控诉的眼神，我想，要是她还能说话的话，应该会极尽恶毒的言语咒骂着我。好在上天悲悯，让我得以耳根清净。

    我说：“好在我终于不用再听见你那些恶毒的咒骂。这些年要不是因为你总是恶语相加，这个家族也不至于如此悲惨。看着你一手造就的恶之果，你难道就真的会感觉开心么？”

    我也不指望她回答我什么，毕竟她已经不再能开口说话。

    没有比这安静得只剩下风声的时刻惬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