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游,似水云雪落满头。
做完功课,不经意的抬头间,他便看到了她。她,全身被白白的绒毛掩着,只留一双黑溜溜的眼,四处打量着。
他记得她,昨天刚随父母搬来的邻家妹妹。
小孩子心性起来,他冲出家门,随意抄起地上的雪,攒成球。
“喂,那边的那个。”待小女孩好奇地望过来,一个小雪球便正中她的鼻尖,力道却不大,“打雪仗会不会?”
她反应过来时,雪地里已多出了几个同龄小孩,正准备分组。她看向他,他黑曜石般的眼眸中,闪着欢快的光芒。
“会!”
不多时,不甚宽敞的道上,便只能看到飞舞的雪球,及东闪西躲的身影,还有,就是孩子无愁的声音。
“呀——”不知是谁,滑了一跤,现场安静了一秒,然后,所有人相视而笑。
莫是谁家少年不知愁。
纵无心,跌入云泥,相看笑不休。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转眼,曾经骑竹马、弄青梅的孩童,已然长成风华正茂的少年。
“扣篮!”
“好球!”
篮球场上,他嚼着自信的笑,夺球、传球、上篮、扣球......动作一气呵成,帅气得让人忍不住拍手叫好。
她坐在观众席上,听着不断的叫好声,看到阳光下的他,肆意挥洒汗水。阳光在他脸上跳跃,让他显得更青春阳光。
不远处,几株杏花开得正盛,微风慢慢而过,杏花曼曼而落,不时在他身边飞舞。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夏日游,杨花飞絮缀满头。
“知了——知了——”
在去学校或回家的必经林荫小道上,知了不停地叫着热。
他和她家离得近,经常一起走这条路。
十六七岁的她,出落得亭亭玉立,未完全长开的脸上,自有一番风情。但她却还像个小孩一样,边蹦蹦跳跳的,边叽叽喳喳地和他说个没完,说,班里谁谁穿了件很丑的衣服;说,哪哪老师更年期到了;说,她们班有人说他帅;说......
有天,他身边多了个女生,他说,以后要陪她回去。
第二天,她画上美美的妆,穿上最衬她气质的衣服,等在路口。看到他俩走过来,她直接指着那个女生,高傲地抬起下巴,问他:“她哪有我好看,你怎么看上她了?”
年少轻狂,任意不知羞。
为比花容,一身罗裳玉搔首。
休言愁。
秋日游,落英缤纷花满头。
转眼,真的不过转眼。
他和她站在路口。她低着头,踢着脚下的石子,而他只是看着她。
已是秋天,落英缤纷的季节。她也没注意,低着的头上落了一层的秋花。
一声叹息,他替她拂开那些花瓣,轻声道:“喂,我走了。”
“……嗯。”她还是没抬头。她知道的,他要去上大学,是别的城市。今天,就是分离的日子。
“喂,我想……我想我有点舍不得你。”
她猛地抬头,看到他的眼中,以及他眼中的她,竟都含了水珠。
儿郎情情,依依双泪流,恨离愁。
不忍别,待到山崩水断流。
尾声
六年后的冬天。
这是她搬家后的六年来,第一次回来。走在熟悉的林荫小道上,她思绪万千。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她以前家的门口。
处理完事务,不经意的抬头间,他便看到了她。她,全身被白白的绒毛掩着,只留一双黑溜溜的眼,在想着什么。
他跑出去,随意抄起地上的雪,攒成球。
“喂,那边的那个。”她一愣,转过身,一个小雪球便正中她的鼻尖,力道却不大,“打雪仗会不会?”
她又愣了一下,随即连眉眼都笑了起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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