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东麓,淇水之滨有一小庄,名曰:唐庄。然庄人亦有他姓,非都为唐姓也。此庄背凤凰山而筑,房舍迤逦至于半山,淇水于庄前东流而过。庄势颇高,河道低庄七八丈,庄下皆石,不可凿井,取水皆至河。沿庄东西向,有土路通于他处,庄正中,土路下以青石磊为半圆,若园林之月洞状,曰:券。此券乃全庄取水之要孔,故此地亦名券上。饭后茶余,券上亦父老闲谈处。
居券最近之家乃刘氏,其小子少,白日趁兔,夜间浮舟,不弄禾稼,日有鱼肉,身健而倜傥,有声闻于乡里。
未知何时起,有一女子夜来晓去,与小子厮混。初不觉,既久家人知,且观小子日益消瘦羸弱,不似往日情形。父纠儿逼问,不得已,言于父,某日浮舟夜钓,识得此女,名曰嫚儿。
其父曰:“此殆非人。吾儿之疲弱,殆由此起也。儿乃为精怪所缠也。若再延拖,儿命休矣。”求于通人,得破解之道。
入夜,嫚儿来又来,如向日携鱼虾若许,与小子烹食。小子出酒,以铁火箸拨火,温酒与之对饮,亲昵如昔。一夜缠绵不言。
至鸡叫,天欲晓,嫚儿起,小子亦起而送之。至门口为之挑帘,嫚儿出门。小子回身,抽炉中火箸,自后攮之。刹那,皮烂肉熟,嫚儿厉叫一声,逃遁无寻。
及晓,庄人晨起取水,于券下见得大鳗一条,长三四尺,壮若豚,通身黑而亮,光洁如墨,唯其背,胡焦腥臭,其创深及脊,皮开肉绽,污血漫流,森森可怖。券距河足有二三里之遥,大鳗何以至此?巨大若此,何人所获?丰殷若此何以抛之?一时轰动。
其事开蒙前,闻与邻家婶,伊娘家,唐庄西头居,距券上百十步。开蒙后,询之于母。母曰:“此吾族叔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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