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中原西南的晚城,有一个叫做旧野的老县城,男人们农闲的时候,喜欢摆弄猴子,驯化它们随着人的心愿去做各种动作,然后带着走街串巷表演玩猴,忽然发现也能贴补一些家用。妇道人家则在家里准备上一碗特殊的拉面。后来手艺好的人,干脆将玩猴的手艺世代相传,以此为生,这种特殊的拉面也因为走南闯北的玩猴人而扬了名。
在旧野县,玩猴玩的最好的,当属一个叫做老玉的人,还有他的几个亲弟兄了。他们把玩猴的手艺从旧野县表演到了晚城,最后竟然玩到了京城,一个王爷见到之后很欢喜,于是重赏置宅,让老玉家弟兄几个经常到府上表演,惹得王爷一家人喜笑满堂,便不许再去游街卖艺讨钱。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眼看着猴子的动作和节目,王爷一家都看的厌倦了,就慢慢的冷落了老玉家弟兄几个,给送到宅子上的赏钱也越来越少,老玉带着弟兄几个就主动找到王爷府上,说猴子新学会了连翻筋头,一下能翻五个呢,王爷当即说要次日表演。
当晚回到宅院,老玉弟兄几个一夜没让猴子休息,连哄带骗,连棍带鞭,第二天,猴子们总算挺着表演下来了,老玉这便又看到了王爷的笑脸。突然间,王爷说,光翻筋头,作为有名的玩猴人,这不算啥。老玉当即说,下次来,给您翻十个筋头,王爷兴起,说如果真是这,就给许个小官做做。
于是,猴子又是几个不眠不休的夜晚。
要说,这猴子还真是潜力无限,果不其然,真的学会连翻了十个筋头,只是演完后,趴在地上抱着老玉的腿,眼巴巴的看着老玉,可老玉摸摸猴子的头,说到家就给发果子吃,然后就把它推开了。
老玉做官了,只是这官做的,只有自己的家人知道和认可他是官而已。
猴子当晚被喝的醉醺醺的老玉弟兄几个拖着回到院子里,趴在老玉屋门口,等着发果子,一天又一天过去了,果子还迟迟没有吃到嘴里。忽然有一天,老玉恍然大悟为何猴子总趴在自己门口不动,摸着猴子的头说,王爷不给咱发果子,你管我老玉要,我有啥办法?起来,咱练习一口气二十个筋头,学会了,我去给王爷要果子去。
在老玉的皮鞭下,猴子一次又一次开始了训练。直到有一次,在表演一口气翻五十个筋头时,猴子怎么也做不好了,扫了王爷的兴,于是就开始急剧削减给老玉家的供给和赏钱,猴子的日子也就可想而知了。
积劳成疾遍体鳞伤的猴子,终于有一天练不动了,它病了,很严重,蜷缩在墙角,躲避着老玉家弟兄几个,连烂菜叶子都要躲起来吃。但躲是没有用的,每当老玉家弟兄几个,无论是谁因为每况愈下的生活而愤怒的时候,都会把猴子找来打骂一顿。
留给猴子的日子不多了。一天,老玉突然一怒而起,嘴里骂道,你翻不了一百个筋头,就抽你一百鞭子,猴子不知哪来的力气,纵身一跃扑倒老玉脖子上,连抓带咬,它已经报定了必死的想法,老玉的几个弟兄冲上来,把猴子扯下来,飞起一脚,把猴子踢到了墙角,它动弹不得了,老玉弟兄几个跟上前去,乱棍把猴子的身子槌了个稀烂。
猴子终于死了,在血泊中,它的一只眼却没有闭上,是瞪着的,还带着泪,但那可能不是恐惧和痛苦,而是向往和解脱。
老玉家弟兄怕王爷怪罪,几人连夜收拾行囊,逃出京城,待进了晚城地界,弟兄们突然提议要就地分家,原因是老玉将早前时候王爷给的赏钱克扣私藏了一部分,临行收拾东西时被弟兄们发现了,但是因为赶路,大家暂且都没有吱声。老玉孤自一人背着行李回到旧野县老家,发现自家田地荒去大半。而当年的玩猴人,很多人都把地种的很好,农事本行一点没耽误,只是趁着农闲时候往近处去讨个买油盐酱醋、烟卷烧酒的散钱,很少有人再去专职走南闯北现在大都本本分分过的不错。街坊们可能因为先前仇富心理或是当下看热闹,兴许也听先一步回乡的老玉家弟兄们说起过克扣一事,乡亲们也是冷眼旁观,背地里戳脊梁骨。
疾风骤雨雷电交加的一个夜晚,老玉起夜关窗,惺忪朦胧间,他仿佛看到窗外的树上,有一只猴子在吃着果子瞪着他。老玉倒地,一病不起。大雨下了三天三夜,雨过天晴,乡亲们都照旧下地干活去了。老玉死在了床上,桌上还放着一碗他临终前嘴里念叨的,想要吃的家里特殊的拉面。这碗面是他妇人给做下的,可他还没来得及吃,永远也来不及吃了……
后记:无论如何,时光永向前,旧野县玩猴的人,不变的是数量趋势仍旧在减少,改变的是,在仅存的一些玩猴人里,再也没有过度为难、折磨虐待猴子的事了,他们人猴共存,默契共生,有的甚至在走南闯北挤在小客栈里时,让猴子睡床炕,自己睡在地铺上。也许有一天,这世上只剩下最后一个玩猴人了。想象一下,玩猴人和猴子相识一笑,然后默默解开绳索,真要放猴归山的时候,猴子会不会也像人一样,多了一些无奈和不舍?上千年的猴戏和一代代的玩猴人,里面满满的都是故事,还有耐人寻味的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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