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永远是世界上最煎熬的事情。
好不容易熬到查分的日子,中间像隔了一整个中世纪。
我和白马还有莫循三个人约好一起去网吧查分,也不知道是谁给我的勇气,跟两个学霸一起查分。
努力和结果往往是成正比的,但普通人爱幻想,爱憧憬,总是渴望天降大运。所以在看到我那稀碎的总分时,还是有些失落。
白马和莫循自然没得说,结果比各自预估的成绩多了十几二十几分。白马第一,莫循第二。
他们会去首都念书,多年后学成归来,一个成为受人尊敬的人民警察,一个成为救死扶伤的外科医生。
他们摸摸我的头,鼓励我复读。
“你看你只花了一年时间就提高了这么多,明年一定没问题的。”
不知道我有没有说过,我是个很没有主见的人。
所以我决定听从他们的建议,好好准备复读。但是在那之前,我要去看一看大海,毕竟跟章远已经约定好。
不过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我所有计划和憧憬如同泡沫一样四散破裂。连同我的人生,像发生了一场地震,一场山火,变得破碎、斑驳、血肉模糊。
就在我们仨离开网吧,开始往回走的时候,看到了林姗姗从望京大桥一纵而下。
枯水季节的望京河可以卷起裤腿横渡,但七月是南方的雨季。
炎热的午后,河两岸找个钓鱼的人都难。
“欢喜快去找人来帮忙。”
白马和莫循对视一眼,忙朝着河滩跑去,一边跑一边脱衣服和鞋。
我也开始狂奔起来,耳边只有风和蝉鸣的声音。河中央的林姗姗双手扑腾,正往下游漂去。
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冲到马路中间开始拦车。可是路上那时候也没那么多车。
好不容易拦下一辆车,司机打开车窗破口大骂。
“你他妈的不想活了是不是?!”
“救命!有人跳河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状态,居然走到车边上打开车门,硬生生把司机从车上拽了下来。很快路上堵了很多人,有人掏出手机帮忙报了警,有人站在岸边观望。过了很久,才有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下到河里帮忙。
我沿着河堤跑,不知道脸上是汗还是泪,直到在一处河边的台阶,看到林姗姗被后来下河的一个人拖了上来。
“人没事儿!”不知道谁大声喊着。
终于松了一口气,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地面被太阳烤得很烫。但我实在没力气再起来了。
“白马呢?!白马?!”人群中又响起莫循的声音。
我连滚带爬,不知道谁一把抓住我的衣服,将我甩了回去。
警车开过来,我看见一身蓝色制服的俞建平从车子里下来。
本来每个月月底上游才会泄洪,但是一连半月的暴雨,使得上游已经有百年历史的古老堤坝不堪重负。
就在林姗姗被救起后的不久,上游泄洪了。
白马的父亲和爷爷都是烈士,一个缉毒死在了缅北的丛林里,一个抓捕犯人的时候为救队友被刺伤失血过多没救回来。
白家从不缺烈士,这也是白马的母亲一直反对白马读警校的原因。
但就在2010年那个夏天,白马一去不返,只留下河滩上的一双球鞋,一件普通的白色T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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