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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刚(化名)是我遇到的第一个“问题”学生,通过分班考试分到了我所在的班级。常遥望教室外的世界,或者趁老师不注意时把手放在抽屉里拨弄什么东西,下课时喜欢欺负别人。向他以前的老师了解过他的情况,一向如此,无法改变。
有时,我想我是不是应该放小刚到教室的世界去看看?在学校的层层绩效考核面前,我屈服了,抛却了大学所学的教学理论,把成绩放在了第一位。过去那一年,我成了自己学生时代曾经嘲笑的那一类老师,这也许是轮回。
小刚的语文一直维持在60到75分之间,其实我觉得没那么糟糕。他的妈妈非常着急,经常担心得整宿整宿睡不着。有一晚,小刚的妈妈来接孩子,我正在办公室批改作业,小刚妈妈愁眉苦脸,一直说:“老师你可得对我孩子严厉,不听话就打,前天的作业边打他边做,就完成得很好。”
我一时语塞,说了一些安慰的话,还好孩子过来了,家长就带孩子回去了。此后,小刚妈妈类似的问候频频而至,有时,我会想:一位母亲如何对孩子如此?
期中考试,小刚考砸了,第二个星期的周末作业又忘记带了,我心里有数这是怎么回事,第一次像个恶魔般揪了他的耳朵,打了他,看着孩子恶狠狠的眼神,我的手是颤抖的。但想到学校给的压力,家长的压力,我的罪恶之手还是伸了下去。
这一伸,我知道其中的伤害有多大,自己父亲当年那未落下的巴掌到现在仍记忆犹新。我的良心很不安起来。
第二天,我尝试对小刚思想教育,想到朱自清先生的《背影》,用了我生平最动情的语言形容了他妈妈每次等他的样子,小刚哭了,眼神由恶狠狠变成了有点愧疚。我以为我成功了。
之后,小刚依然像从前那般,家长的急切日益增长,在家里小刚被打习惯了,在学校已经无所谓,小刚“恃强凌弱”的样子让我无能为力,我恶魔的样子出现在小刚面前频率也比之前高得多,我终于放弃了。
第二年,我辞职了,也许是逃避。只是,看学校就像牢笼的日子迟早会逼疯我这个脆弱的人。那一年,我错了,错的离谱,可我改不了,我什么改变不了。
在老师频频爆出师德问题的时代,我也将是受谴责的。那时,我不是个“解惑者”,在有形或无形的洪流中,也成了暴力的“帮凶”。
我想:不把成绩放在第一位,可学校的绩效考核把考试成绩作为重要指标;可我一想:学校的存活取决于生源量,若没有成绩,家长就不会选择你的学校。家长呢?能怪他们吗?不能,在精英教育的大环境下,成绩是能让家长们看到的显性效果,他们投入了,成绩就是直观的回报,尤其是在乡村里,培养是奢侈的,承受不起没有回报的投入。
一个恶性循环,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只好选择离开,不做循环中的环节。
现在不敢谈教育,羞于谈教育,怕谈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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