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起风了,瑟瑟的凉风吹着落叶打转,转到了我的面前。隔着窗纱,也能闻到空气里的雨气,要下雨了。
收好了衣服,重又坐到窗前,便已听见了淅淅沥沥的雨声。是绵绵的秋雨,丝丝入耳,点点如心。
秋风吹着雨丝胡乱地飞进窗户,细细密密,似乎打湿了衣衫,却又无迹可寻,裹挟着几缕似有若无的桂花香,夹杂着鸡群深深浅浅的哀怨。
那是邻居的鸡群在低低地叫着,似乎在抱怨难以御寒,又似乎只是想打破这凄冷的空气。却如同打破一池涟漪的秋雨,生生地扰乱了我的平静。
这雨声不大,如若你回来,我应是听得见的。如若你回来,衣服必不会太湿,这浅浅的秋雨敌不过你盛开的笑颜。如若你回来,应是会用爽朗的笑声填满这冷冷清清的屋子。如若你回来,我必是不会这么焦虑了。
我怎么可能还会焦虑呢?有那么多的话想跟你说,有那么多的事情想为你做,即使只看着你也够我忙活的了。
雨似乎更大了,秋风吹不动厚重的雨帘,落叶也被重重地打击在地上,和泥土混合在一起。沙沙的雨声不似蚕儿食桑那般清新,倒像是带着仇,带着怨,带着叹息,带着一切不顺遂,狠狠地拍打地面。
风吹过窗子,也是匆匆忙忙的,冲撞得窗户吱呀作响,也带给了鸡群焦躁不安。鸡鸣声变得高昂而混乱,像是母鸡在呼唤雏儿,也夹杂着公鸡的咒骂声,小鸡的哭泣声。
鸡鸣和着雨声,咒骂伴着仇怨,负面情绪黏黏腻腻地奏响着秋日的交响曲,溅进来的余音仿佛墨水遇上宣纸,迅速地在我的焦躁了渲染开来。
好像更冷了。
这雨声这么大,开着窗户怕是也听不见你的脚步声了。这时候你若是回来,那真是一大惊喜了。
门倏地大开,你披着蓑衣站在门口,大声招呼着我过去,雨水从蓑衣下摆淅淅沥沥地滴着,脚下是肆意的泥点和着水,隔开了身后的冷雨潇潇,你就站在我的世界入口。只是想想这样的场景,也觉得有趣。
你若是回来,我必是不会这么病殃殃了。我怎么可能还会病殃殃呢?要帮你收拾带回来的东西,还要把你的湿衣服都换下,煨着的热汤也是时候端上来了。
云越来越低,似乎马上就要压下来,压倒这脆弱的小屋。空气似乎也被压得密实厚重,随时都会爆炸。视线越来越暗,目光所及,也只剩邻家的灯火,再坐在窗前也是徒劳。
秋风狂躁地折磨着烛火,也折磨着鸡群。鸡鸣声持续不断,是不安、是混乱、是绝望。
窗户早已关上,却关不上肆染的悲凉。这屋子里也是一样的冷,一样的黑,一样的让人无所适从,越来越近的天地之间,只剩无边无际的风雨。
你要回来了吧?你必是带着那唯一的太阳,从天边策马而来,由远及近,划破黑暗,驱走寒冷,带着光,带着热,带着希望。我要是见到你,定会扑到你的怀里,让你的温暖包裹着我,让你的笑容明亮了我。
我要是见到你,我必是不会不开心了。我怎么可能还会不开心呢?只要你在,什么事情就都有意义了。
可是,你会回来吗?
国风·郑风·风雨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
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
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第一次读这首《风雨》,感受到的不是译者口中的“久别重逢的欣喜”,而是那漫长的无边等待中,女子越来越悲凉的心,以及越来越深的渴望和绝望。
生命中只剩下一个意义,便变得那么容易失去。自古深情,总是容易被辜负,惟愿女子皆能找到不会失去的人生真意,不是爱情,是真正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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