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交通志愿者我每年都会参加1—2次,实话实说属于单位指派的任务,半自愿半强迫。
具体工作就是穿上志愿者的红马甲,举着小旗子站在路口。红灯时将胳膊平举,组成一个人体“禁止通行”的符号,绿灯时把小旗子背到身后,非机动车大军们便呼啸着从身边飞驰而过。每次我都得手脚麻利地搂住路灯杆,担心电动车带起来的狂风会把自己刮倒。
三年前第一次当志愿者时,自己不适应,路人也觉得很新鲜,在我们几个人身边背着手转圈圈,时不时偷瞄上两眼,我终于体会到动物园里大猩猩的痛苦了。
有位大妈很会挑起话题,假借问路之名同我搭话,随即话锋一转:你是犯了什么事在这罚站呢?
“罚站”这个词着实扎心,我就着路边的反光镜看了一下自己的形象,戴顶褪了色的红帽子,斜披着写有“志愿者”三字、局部有些勾丝的缎带,穿着条土里土气的牛仔裤,整体呈现出枯黄萎缩的气质,这和人家奥运会志愿者的形象差距也太大了嘛。
再扭头看看其他三位男同事,两位瘦小枯干型,一位跺地颤三颤型,我总算明白为何大爷大妈们都朝我身边聚集。相比起那三位,我还算和蔼可亲的“小清新”类型。
有位大爷在我身边小声地问:“姑娘,旁边那自行车是不是你的?”
我诧异地点点头,大爷问这个干嘛?
大爷又压低了声音:“一会绿灯时我帮你缠住交警,你赶快骑上自行车跑吧。”
我哭笑不得:“大爷,我跑不了哇。”
大爷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这孩子,真是傻实在。”
后来各个路口都出现志愿者的身影后,大家逐渐习惯了这种风景,我由“团宠”的云端重回凡间,内心还有点小失落。
今天又站在熟悉的路口,看着密集的来往车流,我内心暗自琢磨:要不要思考点深刻的哲学问题?
可大脑却发出强烈的拒绝信号:自己肚子里有多少墨水心里没点数吗?
好吧,我只能观察人类了。突然,我察觉到身后有点不对劲,有位40岁上下的中年男人,在我身后拧着电动车把,那神态看起来鬼鬼祟祟。
拐弯的绿灯亮了,大哥一拧油门,从我身后朝着斜前方狂蹿出去。原来 ,他是把我当成人肉屏障了,借以阻挡交警视线,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闯红灯目的。
就在大哥洋洋得意之际,交警小哥哥“蹭蹭”两步追上了他,钥匙一拧,电动车熄火,大哥那高昂的头颅也随之耷拉下来,只能推着电动车回到起止线。
交警小哥哥从口袋里掏出本册子,让大哥念了5分钟的交通法规,随后把我手里的旗子拿过来递到大哥手上:你负责维护半个小时的交通秩序,如果这中间有人闯红灯,你就可以把旗子传递给他。
没了旗子的我浑身轻松,在玉兰树树荫下活动着四肢,顺便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大哥的一举一动。
事关切身利益,大哥那是相当认真,只恨双眼变不成探照灯。在他的世界里,想必每个人都是疑似闯红灯者。
令大哥失望的是,大家都能做到遵守交通规则,这半个小时他一无所获。
我们的国民素质真是越来越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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