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您的耳朵听得见时,每次给您打电话,您总担心电话费过多,接过电话说两句话,一句问:过得好不好?一句祝福:工作顺利万事顺意,两句话一完,然后就把电话递给老母亲。
您的两句话说完了,看着老母亲接电话,家长里短翻来覆去地聊,您在一旁干着急,电费要钱,电话费也贵,是那两句话,说了就好吗。
虽然大家都说,接电话是不收费的,打电话才给钱,但是您还是坚持原则,一问一祝福两句话完毕,希望老母亲也这样。
因为您心里明镜,您接电话不要钱,但孩子们打电话要费钱,不管是谁出钱,您一样心疼,节约一辈子的您,知道每一分都来之不易,不想孩子们多浪费。
您总说,每人都有一个家需要支撑,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都要花得其所,不能浪费。
孩子记得,饭桌上的您,掉在桌上的饭粒,要捡起来吃。教育您的孩子们是这样,年老的您还是这样要求自己,每餐饭自己动手,哪怕掉一颗,也要尽力捡起来吃进嘴里。经历过三年没有粮食吃的您,对食品的珍惜,孩子们只能仰望。
什么隔夜菜吃了不好,什么汤泡饭对肠胃不好,您还是照吃不误,除了身体自然衰老带来的不适,其它都好。
那一年在电话中听到您的声音一下苍老,以工作繁忙为借口的孩子们不知道,为了节约钱的您,在街头游医处取了一颗大牙,从此留下隐患。直到您说话不清晰,吃饭喝水容易呛到后,孩子们才后知后觉,因为取牙齿伤到神经,让您后面的生活质量大打折扣。
那几年您行动还方便时,每次孩子回家问您,一起过去耍一段时间,高兴的您笑着点头,那就简单收拾,一起坐车去孩子那里耍,最多一个月。白天孩子上班,您就去周边村庄里走走,或者河边坐坐,一个月时间一到,您就惦记着家里,让孩子给您买一张车票,自己坐车回家。哪里可能让您一个人走,给您说好周末一起,得到准确信息的您,笑着点头。
那样的日子太短,就那么两三年,还是孩子们不懂事,让您担心了。慢慢的您腿脚不再灵便,说话也越来越困难,此后再邀请您去耍,您总是笑着摆摆手,不愿给孩子们增加负担的您,活动范围仅限于卧房和堂屋的几米距离。
表达困难,行动也困难,在口罩时期,就更难。乡村小镇买药困难,还好孩子所在小镇还可以买到,春节期间,您配合吞下一粒粒药丸,挺过了最难阶段。此后应该会更好,每次匆忙回家看您一眼,给你剪剪头发洗洗头,每一次您都努力配合,没想到这样的机会再也不会有。
孩子们给您买的衣服和食品,您总是不舍地放起来;给您的零钱,您总是存起来,辛苦一辈子,节约一辈子,您用不熟练的字迹告诉孩子们,后事一切从简。那还是去年的六月,您不知道,孩子看了多伤心。
现在如您所愿,一切简简单单,孩子们只愿,再好好陪您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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