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普遍相对主义的世界,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世界,感官享乐是唯一的现实……它并非一种赋予存在意义的方式,而是一种填补荒谬的途径。它也并不是一个对抗虚无的胜利;它是一个至高无上的绝望手势,是一个凡人企图通过违反禁令去获得尊严,通过放荡和犯罪去抵抗自然的残酷和冷漠的尝试”。[丹尼洛·契斯(Danilo Kis)]
对我而言,阅读马尔克斯既是对涣散生活的一次报复——它提供炽热、粘稠、鲜明,它也是对我可能滑向混乱生活的一次安抚——惯常的道德之无意义,隐秘的欲望从来无法驯服。
photo by Jeffrey Swanson但强烈的激情真能医治存在的焦灼吗?你的个人存在的意义何在,当抛弃掉所有你熟悉的宗教、社会、伦理坐标,你能独自面对世界吗?
存在的焦虑感似乎从未象此刻这样强烈。这也是姗姗来迟的追问。这是一颗世俗主义灵魂似乎无法回避的问题。情欲,与成就、知识、好奇心一样,似乎只是一个临时的避难所。世俗主义带来个人的解放,以个人来衡量万物的价值,但它却必定要面对丧失更高意义的痛苦。我们看到了各种世俗宗教(政治意识形态)的兴起,从民族主义到共产主义。而在我成长的年代,连这种世俗宗教都失效了。我们都成为了“历史的最后之人”,明确的意识形态争端没有了,我们变成了消费动物,在一套明确、清晰的制度与思想框架下生活。但是,关于个人内心的另一种需求,一种对超越生命的价值,包括那种无法消除的潜在的黑暗意识,却未找到一种安抚。或许正因如此,马尔克斯的世界才显得那样富有诱惑。
(转自许知远《中国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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