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垛

前几天在一个007战友微信朋友圈里看到了久违的稻草堆，感觉很亲切，就想起了小时候父亲堆的稻草垛，童年的记忆似潮流般纷至沓来。

在八十年代的赣北农村老家，每年收完晚稻，我们将脱粒后的稻草杆放在稻田晒干后，用几根韧性较好的稻草将一捆捆稻草在上半部先缠一下，将下半部分的稻草顿齐，然后将上半部分捆紧，将一把把扎好的稻草叠在一起，再用捆柴火的麻绳将稻草捆成两捆，打个活扣，用木或者竹制扁担将两大捆稻草挑到家里，放在空地上再晒一下。大人们可挑两大捆，我们小孩子就只能用木杆或竹杆挑，一次几把稻草或者更少。

等稻草完全干后，暑气稍退的半下午时，父亲便会将这些稻草码成一个下半部分为圆柱形，上半部为锥形的稻草垛。别看码稻草垛很简单，其实这也是个技术活，码不好的话一方面会倒掉，另外，下雨时会渗水进去，这样的话稻草就会腐烂。父亲在这方面是把好手，码的稻草垛都很结实、漂亮。码稻草垛时，需要两个人，一个人码，另外一个人递稻草，一般底部直径在三到四米左右，当然也有更大的。圆柱形高度一般在一个成年人的高度，一米七左右，之后开始飘檐了，就是码一圈稻草长出柱形稻草壁大概10cm左右，这样可保证下面的稻草不会进水，之后慢慢往上收，一个锥形的稻草顶码起来，最上面盖一把稻草，稻草垛就大功告成了。

一般稻草是用作冬天耕牛的饲料。冬天，百草枯黄，牛吃不到新鲜的草料，稻草就是它们很好的干粮了。记得那时我们家有一条比较强健的大水牛，全身毛发灰灰的，长着一对漂亮的弯角，一条粗壮的灰色尾巴，象一条鞭子一样，我们叫它灰灰。每次我拿几把杆比较粗的稻草去牛圈时，灰灰就会站起来，眼露欣喜，一边伸头过来吃稻草，一边摇着它那長尾巴。另外就是猪和牛取暖用。冬天时，抱一捆干净干爽的稻草在猪栏或牛栏里，它们就躺在上面睡，这样比较暖和些。一两天后稻草被猪或牛踩在脚下，被它们的大小便浸湿，又重新拿干爽的稻草铺在上面。当猪圈或牛圈被那些湿稻草占满时，就要清出来了，码到田边的空地上堆起来让它发酵，来年春天再下到稻田，这就是很好的有机肥料了。

稻草还可以铺床。冬天时，母亲将一些干爽的稻草铺在木板床上，再放一床打好的棉絮，最后放被单，这样下面就软绵绵，暖烘烘的了。特别是很冷的天气时，将稻草及垫的棉絮及被子，经太阳暴晒之后再铺上，晚上睡觉时就能闻到很好闻的稻草味和阳光的味道，在温暖松软的床上很快就沉入甜甜的梦乡。

冬天时，家里种田的几乎每家房边或屋后都会有一个或数个的稻草垛，我们当地的俗话叫禾杆堆，那是当时农村的一道风景，小伙伴们就在稻草垛边玩起了游戏，或者老鹰抓小鸡，或者捉迷藏或者摔跤等等，稻草垛旁留下了我们太多的记忆与欢乐。

如今，农村已没有几个人种田了，大部分的水田被集中起来由临县的人承包了，一小块一小块的责任田被推成了一大片一大片的农田，稻草不再收起来，而是作为肥料返回农田。大部分人都去到南方或者北方打工，稻草垛已成为一种历史现象，湮没在记忆的洪流了，现只是偶尔可见一些小小的稻草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