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城殷天官，少贫颇有胆。
邑有故家第，楼宇相毗连。
常闻怪异事，废弃蓬蒿满。
诸生或戏言，寄宿何人敢。
殷公一跃起，一宿有何难。
遂携一席往，诸生送天官。
吾等暂候之，有鬼捉来看。
莎草蔽曲径，蒿艾如麻缠。
时值上弦月，门户尚可辨。
摸索数进院，始抵后楼间。
月台西眺望，月明衔远山。
良久无少异，窃笑讹传言。
席地枕石卧，牛女天河湾。
更尽昏欲寐，楼下履声繁。
假寐睨青衣，轻挑莲灯盏。
见公退惊呼，生人路上拦。
俄一老翁近，谛视说无干。
此人殷尚书，更深睡已酣。
醒来或不怪，但将吾事办。
相率入高楼，敞门复开轩。
移时人益众，楼上灯火灿。
殷公稍转侧，嚏咳一连串。
翁闻殷公醒，乃出跪而言。
小女今于归，恐扰公清闲。
殷公起曳之，惭无备贺钱。
翁曰公光临，凶煞不敢现。
公喜上楼坐，翁呼妇相见。
俄闻笙乐起，翁趋迎上前。
笼纱导新郎，韶秀好少年。
郎先叩见公，其后叩泰山。
礼毕乃即席，粉黛步翩跹。
佳肴腾热气，玉碗盛醴泉。
美酒数巡过，翁唤小姐见。
良久新人出，翁命拜公前。
殷公微目之，珠翠映美颜。
既而酌金爵，公思持作验。
暗地袖中藏，佯醉伏桌边。
皆曰相公醉，无何笙乐欢。
新郎告行去，下楼步纷乱。
主人收酒具，一爵忽不见。
窃议醉卧客，翁戒勿乱言。
移时寂无声，公起灯火阑。
酒香充四堵，探袖爵犹鼾。
殆至东方白，从容出废园。
诸生门外俟，出爵众骇然。
其后举进士，公任肥丘县。
世家朱姓某，请公赴家宴。
命取金爵来，久之不露面。
小僮掩口语，主人有怒颜。
俄奉金爵劝，款式似曾见。
大疑问所从，答云良工监。
金爵凡八只，尘封已十年。
适取仅剩七，箱簏皆寻遍。
尘封一如故，莫非羽化仙。
公曰有一具，酷似或有缘。
归署遣仆送，朱某大骇然。
亲诣谢殷公，公乃陈末颠。
始知千里物，狐能摄眼前。
（原文1142字，译诗696字，2024.3.6.14：29.初稿）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