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味山胡椒

2024年5月2日  星期四  雨

我们恩施大山中有很多野菜，前些年我和老公常常到山里去采摘折耳根、山胡椒。山胡椒也和折耳根一样，都是凉拌菜肴的最佳食材，是我们恩施人地地道道的下饭菜，甚至是下酒菜。

今年要照顾生病的父母，没时间到山里头去采摘，就得在超市或者菜市场上采购。前段时间，我们在超市买菜的时候看见新鲜的山胡椒，非常小，还连在小枝丫上面，居然要七十元一斤，我们买了半斤回家，然后坐在餐桌前摘了一两个小时才把这些小小的山胡椒从枝丫上剥下来，可以凉拌一盘了。我们的手指都被山胡椒染黑了。

山胡椒拌上新鲜的大蒜，用酱油、醋等腌制了特别好吃，我一口气可以吃半盘，我自己讲话的时候都能清晰地闻到口里山胡椒的味道。

山胡椒是我们恩施的出产之物，山胡椒是阳性树种，喜爱光照，抗寒力极强，在肥沃湿润的砂质土壤里最易见到它们的身影、就连山坡、林缘、路旁、溪边、坎间，也能捕捉到山胡椒的影子。以前春天里我和老公总会到月亮岩水库去玩儿，山上有几棵山胡椒树长得枝繁叶茂，满树的小花儿散发的奇特香味。

山胡椒花苞极小，只有米粒般、花椒粒般大小，一粒接着一粒，一粒连着一粒，从远处看就像夜晚里的繁星点点。花苞只要经过几天，就渐渐打开，花粒渐渐扩大，花儿慢慢将树枝包裹着，香气渐渐从花里散发出来。再过几天白色的山胡椒花儿变成了黄灿灿的一片，花似金桂，在山坡田边地头飘散着浓浓芳香。

山里人告诉我，山胡椒花也有公母之分，公花花朵较大，开花时花朵向外翻卷，色泽更为鲜艳，而母花截然相反，花朵较小，花朵向内收敛，色泽较为清淡。它们虽然不像春天的桃花、梨花、李花那么绚烂和艳丽，但是它们也是春天的信使，带来了春的芬芳。

吃货们不待山胡椒花凋谢结籽，就会直接采花食用。采来的山胡椒花，他们拌着蒜泥、芫荽叶、食盐、酱油和醋腌食。

迫不及待的山里人，即便看见山胡椒籽还只是一个嫩泡泡儿，他们也不惜将山胡椒籽摘下来腌食。虽然这比成熟的山胡椒味道淡了一点，没有那么刺激和重口味，但清新淡雅的味道也会让人回味无穷。

那种从齿间散发出来的辛味辣味，就如同在咀嚼火辣的人生。只要你能一口气吃下山胡椒不眨一下眼皮，人生际遇里什么苦痛你都能扛得住。

我以前并不特别喜欢吃山胡椒，那猛烈的味道甚至有些呛人，吃起来整个嘴里都被那种特别的辛辣刺激味道包绕着。不过很有些奇怪，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些年就变得特别喜欢吃山胡椒。

人生过半，吃了好多苦，慢慢发现吃苦不过是人生的一种常态而已。青少年时代父母下岗，家境贫寒，暑假都在外面打工，风里来雨里去，发宣传单、在餐馆里端茶倒水。后来参加工作后长期在临床一线摸打滚爬，长期熬更守夜，弄得自己神经衰弱、睡眠较差。那个时期都不爱吃苦的。

而这几年日子慢慢过得舒坦了，工作、生活都走上正轨了，渐渐走入了舒适区，可我却更喜欢吃山胡椒了，特别是闻着有山胡椒清新的味道，那种五味杂陈的感觉，总能勾起年少时很多吃苦的记忆，就会参透悟透生活的很多哲理，也会更加珍惜如今甜蜜的日子。

山胡椒还特别容易保存，吃不完的放大半年后拿出来食用，仍是那么新鲜，还能吃出春天的味道，它有着一颗不老的心。

我的父母、老公对山胡椒也是情有独钟，无论是吃饭、过早，还是喝一口小酒，吃一碟腌制好的山胡椒，无疑是一种享受。

出门在外的恩施游子，也是好老家山胡椒这一口的，总是在电话里唠叨要老家的亲人为他们腌制一瓶山胡椒邮寄过去。当他们揭开瓶盖时，一股浓烈的山胡椒味伴着乡愁味就会萦绕在他们心头，呛得他们会扭头偷偷地抹一下眼角晶莹的泪花。

前两年我在北京学习，也是特别怀念山胡椒的味道。大城市没有我们山里面这种特殊的野味，这几年回来后的每个春天都会吃山胡椒，以弥补那两年没吃的遗憾。

山胡椒的果实就是祛风除湿、活血通络的常用中药材。相比其他香料，它更具有药用价值，同时也是一种食疗手段。如遇到天气变冷或感冒，可以用山胡椒泡水喝，能够达到温暖身体和消除寒气的效果。

山胡椒中的主要活性成分有花椒醇，具有抗菌、抗炎、抗氧化等保健作用。山胡椒还含有丰富的维生素C，具有提高免疫力、促进新陈代谢、抗衰老等益处。

山胡椒具有很好的促进消化的作用。它能够刺激唾液和胃液的分泌，增加食欲，帮助消化食物。同时，山胡椒还具有抑制肠道菌群生长的效果，减少腹泻和胃肠道感染的风险。因此，适量食用山胡椒能够改善消化不良、胃痛和腹泻等常见胃肠道问题。

在恩施地区自古就有野生山胡椒自然生长，我们这边的人们都喜欢凉拌山胡椒吃，屋前屋后也喜欢栽种山胡椒树。随着山胡椒被城里人接受，山胡椒这道菜也越发吃香，最好是山里采摘的，这样的野味吃起来真是令人回味无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