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帆齐商学院
压岁钱,曾经承载着小时候渴盼过年的梦。
想起来,心情还有些小激动。
今年,初二开始走亲访友,礼物都往车上装好了,大声呼叫孩子们上车,开始走了。
没想到,俩孩子都不动。大孩子坐在沙发上玩游戏,说不去。小孩子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也说不去。
啥意思?啥情况?
往年,他们都喜欢串门子,吃喝玩乐不说,还可以得到压岁钱啊。
不去,这压岁钱也不想要了?
我大声说:小子们,这可是过年,您舅、妗子、几个姨的红包都准备好了,快点儿吧!
大的头都不抬,直接说:不去!不就那几百块钱?现在谁还拿现金?不方便不说,丟了还是零,还得操心,费劲儿。
我在家,他们有心了,红包转账。没心给就算了。
小的说:不要压岁钱了,还没有看电视过瘾。反正给钱也花不上,最多几百块,不稀罕。
咋回事?这些小子们居然不要压岁钱了?
一想起压岁钱,奶奶那间破旧的老瓦屋,又出现在眼前,勾起了我幸福的回忆。
小时候,奶奶的小屋,是我的世界里最温暖的地方。
那时候,家里很穷,兄弟姐妹们众多,但是,爷爷奶奶从来不嫌弃我们。
都是他们的孙男娣女,都是骨肉相连,哪个都很亲。
平常,吃喝都是平均来。一个烙馍能掰成四片,甚至是六片,或者八片,每人一片,男孩儿女孩儿,从高到低,不偏不正。
爷爷奶奶的心,也永远都是公正的。虽然他们有封建的老思想,重男轻女,但是,在分东西吃的时候,孩子们都一样。
过年发压岁钱,那更是一分不差!
进入腊月,爷爷都开始给我们兄妹十几个积攒压岁钱了。
不多,一毛的一人一张,都得十七张。
现在,这一块七毛钱,却实是很少,买个肉夹馍都不够,很多孩子都会嗤之以鼻。但是,那时候,这一块七毛钱,可是能割二斤肉了!
鸡蛋一般都是六分、七分,有时候也卖五分钱一个,肉六七毛一斤。
穿的衣服用的花布,得用布证买。吃的白糖,都是统一配备,多一两,你拿钱也买不到。
每到大年初一的早上,天不亮,我们全部都起床了。
来到奶奶温暖的小屋里,给爷爷奶奶拜年,领压岁钱。
谁第一名到,早已坐在床帮上等候的奶奶,满嘴微笑说:
今年,你抢到福气了,学习一定最好,明年奖状一定到手!
为啥第一名能得到这一句夸赞?
因为大年初一早上,我们这里都兴抢福气。谁第一个起来,新年的福气就是谁的,这一年,他就最顺心顺意。
兄弟姐妹们全部到齐,随三大的口令,排好队。
他是总指挥,开始喊:一、二、三、全部跪下,给奶奶拜年!
我们异口同声,一起大声祝福:祝爷爷奶奶,新年快乐,笑口常开,万事如意!
说完,磕头。
礼毕,奶奶满脸欢喜,开心的站起来,开始挨个儿发压岁钱了。
我们是满心的高兴和激动,双手接过压岁钱,大声说一句:谢谢奶奶!
自己终于可以有钱了!一年之中,只有这张钱,真真正正的归自己所有。
这钱,爹娘不准要,支配权都归孩子们。
这一毛钱,我是一定去村里代销点花二分,给自己买块儿糖吃。
那诱人的甜,平常一块儿也吃不到。剩下的存起来,买铅笔和作业本。
其他的压岁钱,转身都得给娘,她还要给人家孩子发,再个,钱太难挣了,必须上交。
有一次,七十多岁的舅爷来了。
那天,刚好我和堂妹在家,舅爷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试模着给,奶奶不让。
可能因为舅爷老了,没有挣钱的门路了,衣兜里只有这一张钱。
咋办?
舅爷非得给,奶奶使眼色让我们出去。在我们跨出门前儿的时候,舅爷也出来了,塞给我说:
妞妞,舅爷就这么一张钱,下年来多带一些,您俩去代销点换两张五毛的,一人一张。
我们坚决不要,舅爷硬塞给我。没办法,奶奶开腔说:
妞妞,您俩去换下吧。回头都给娘。
这五毛钱,可是一笔巨款!因为我们过年收到的压岁钱,都是一毛的。
那张一块的,换成了两张,我回屋里,递给了娘。
心里想着,有一天,谁能给我一张一块的,那我就是有钱人了,能花一年。
那时候,一个本子几分钱,一支铅笔几分钱,书费才几毛钱了。
我有一块钱,开学前,父亲就不用出去给我借学费了。
压岁钱,是一年的渴盼。过吧年,就开始掰着指头数着天,下次发压岁钱,还得三百多天。
压岁钱,是孩子们的一个渴盼,如今,他们咋都不稀罕了?
也许是现在家里富裕了?
平常,他们吃啥,就买啥;走进商超里,穿啥就买啥;走进学校里,吃饭刷卡;出去买东西,二维码、微信、支付宝。钱,几乎都不沾了。
钱,没有视觉感,就是数字,手指一按,就走了。
钱,没了概念,也没了手感。
孩子们压岁钱不感兴趣了,童年少了一个对过年的盼望啊!
这是人类的进步,还是退步?
是社会的进步,还是退步?
走亲访友,压岁钱,这一过年的传统文化,会不会丢失呢?
将来,没了串亲戚的路数,没了压岁钱的年,孩子们对年的开心快乐,对年的向往和渴盼,还剩下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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