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大约一年前,那是刚过完春节。
陶陶估计她这一辈子也忘不了她离家出走的那天下午。用“离家出走”可能有点严重了,姑且算是不告而别吧。
没有人知道,她拖着行李箱,抱着4岁小女儿在幼儿园门口坐上滴滴,准备往高铁站去的时候,天空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雪花在天空飞舞着,似乎是想再问一下她:你想好了吗?真要走?去贵阳?那么远?
女人在横下心的时候,往往十头牛都拉不回来。陶陶的胸口涌上一股悲壮的味道,她坐在车上,只是把女儿抱得更紧。
郑州有多久没有下过这样大的雪片了,可是偏偏待到她下定决心远走他乡,去追逐她心中那个越来越渺茫的梦时,上天选择了用雪的盛景来纪念这样一个还说不上伤感的日子。
一切好像都是冥冥中注定的,等到她抱着孩子终于在列车上坐定时,她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又诧异自己从订票、收拾行李,到一路辗转上了车就好像有人在身后推着一样不由自主,却又顺理成章。
如果往事可以用涂改液修改,她一定把它涂掉重新选择来过。
列车启动了,载着陶陶、孩子和她未敢有太多期待的梦奔向远方……而她的思绪却在这个漫长的旅途中一层层、一遍遍翻捡着和一个男人搭伙过日子的十几年的往昔岁月……
Part 2.
一个当年的学霸,大学时期几乎年年一等奖学金的获得者,校团委的记者;一个曾对未来充满无限美好幻想的女孩,一个父母心中以为的骄傲,却在大学一毕业放弃了县政府单位的工作,不顾父母家人的反对,无视同学朋友的好心相劝,义无反顾地嫁给了一个初中都未毕业的打工仔。
她跟着他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没有所谓的三金,也没有礼金,没有房子、车子,甚至也没有婚礼。
在她怀孕挺着大肚子的时候,她还和他一起摆过地摊,住过大棚,也遭过白眼。
可是,生活越苦的时候,她越劝自己,没事的,坚持下去,会好起来的。
后来,他们的生意慢慢做的大了一点,收入多了些,生活状况也大为好转。在陶陶的争取下,他们终于在郑州按揭买了房子,有了自己的窝。
可是,这距离她毕业已经整整10年。
原以为苦难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但生活就是这样,它如流水般哗哗地流淌下去的时候往往并不是按你预想的路径倾泻。
陶陶心中那个搁置太久的梦想日日夜夜地搅扰着她,越发炽烈。她不甘心上了那么多年学就这样消磨下去,毕竟,她努力考上某大学新闻学专业研究生,并顺利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证书又是为了什么?她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想做她认为更能体现自身价值的事业,她想到更广阔的世界看看,她太想有人能懂她了。
Part 3.
可是,跟她一起生活的这个男人只想让她守在他的身边,帮他打理生意,打理家。他依靠她依靠惯了。
有她在,他就可以每晚玩游戏、在电脑上下棋到天快亮,白天到下午才去店里,依然是下棋,晃悠到晚上回家,又重复前一天晚上的生活。
终于,当两个人的心思都不在生意上时,那么,黑暗的日子终于又来了。
去年,为了偿还做生意欠下的借款,他们把房子卖了。
但是,令人气愤的是,陶陶的男人并没有因此而警醒,总结经验教训。反而认为,房子卖了后,有钱了,打牌,买彩票,一次又一次地让陶陶给他打钱。
……
用陶陶的话来说,她的心太累了。
过了这个月,离他们买房子又是一个10年。
人生有几个10年?
有人说,都过到这份儿上了,凑合着过吧。
能凑合吗?
陶陶不想再凑合,她已经错了将近20年,再不修正就真来不及了。
无所谓谁对谁错,也许两个人本就不是一路的。
陶陶静下心来理性地分析了一下,她爱过他吗?
从来没有过吧,最开始的感情可能也只是出于一种善良的回报?成全?还是不甘?
列车到达贵阳站的时候已是夜里将近11点,陶陶看着她依然关着机的手机又重新把它放回了口袋里。
她在出站口紧攥着孩子的手,用力地望望四周漆黑的远方。在心里说,让我清静一次吧,管它那头乱成何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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