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回忆里的小人

 我想我对《城南旧事》有种天然的热爱和向往吧，要不怎么自从在课本里看过《爸爸的花儿落了》，便一直对林海音描绘她儿时的回忆那本书念念不忘？

大人们都是由小孩子变来的，但是那些小人并没有消失，而是藏在回忆里，时不时会自己跑出来挑逗下你的神经，显示下存在感。林海音的那个小人通过书页里的一个个故事跳到了我的心里，让我对书中的那些活生生的人充满了好奇，又魂牵梦绕的挂念。妞儿到底怎么样了？她和妈妈在别的地方顺利安家了吗？那个蹲在草地里的人满腹的难过与谁说？没有了哥哥的支援，他的弟弟有完成学业吗？兰姨娘跟那个戴眼镜的人是不是志趣相投？一时兴起的爱情能为她带来家的保障吗？

这些，小人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看，你我的命运能说清吗？你我知道自己做的选择会让命运之舟驶向什么样的地方吗？就别难为小人了，她只负责讲述故事，故事的发展可不是她能主导的喽。

大人们常说，小孩子们是没有烦恼的。天天在院里街上乱蹦乱跳，不计较也就不会在意过去。可是真的是这样吗？你看那小英子，从她的生活中是不是也能窥探下小孩子们的世界呢？哪里会没有烦恼，哪里就称心如意了。看似活泼的世界里可是盛满了乱七八糟的烦心事。他们可敏感了，在天真的外表下有点世俗，有点狡黠。有时候比大人都机灵，可真是鬼精鬼精的。

读完这本书，心里感慨万千，也有满腹的疑问无从解答。儿时的小英子不知道，她当时的遗憾和困惑，时隔多年，也这样的折磨着一个已经成年的女孩子罢！每一个故事中的主人公都是苦命而又不幸的，但在苦难中却都抱有对幸福花儿的追求，这竟让我刮目相看了。比起现代的年轻人遇见一些小挫折便寻死觅活的矫情不同，温饱的问题还没有着落，那盛满风霜的眸子里却溺满了活下去熬下去的坚定决心。他们值得幸福，对吗？可是，那妞儿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小英子送给她和疯子妈妈的金镯子又回到了英子妈妈的手里？妞儿的爸爸是真的不要他们娘俩了吗？一个男人为什么这般无情无义？他让一个姑娘的大好时光被痴情填满，以后的日月都化为思念的煎熬，又怎能心安理得地拥有新的家庭，将那姑娘连同过往的回忆打包扔进深渊？为什么妈妈不告诉英子故事的隐情？为什么大人们要瞒着小孩子，小孩子也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啊，小孩子虽然小，可是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那个蹲在草地里的男人呢？他最后被定了什么样的罪，被判了多重的刑？他最后被放出来了吗？他的弟弟知道哥哥被抓进监狱去了吗？弟弟会理解哥哥吗？生活的艰难让人无可奈何，让人铤而走险，但却没有掩埋掉心中的那抹光。做小偷的哥哥让人痛心，在叹息世道待人不公的时候，书本前的我们，也该更珍惜现在这个和平稳定的社会吧？还有一个疑问，是关于兰姨娘的。在所谓的进步学生来看，她是活在旧社会的风尘女子，所学之技不过是为了讨得男人的欢喜和宠爱，以换取自己一时的遮蔽和稳定。在戴眼镜的男人刻意引导下，她读了些带有进步意味的书，想法不同了，看人看事的眼光也就不一样了。可是，人真的是能这么容易改变的吗？刻在骨子里的东西，能一变再变？既是如此，为何老有人感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兰姨娘和那个进步学生，本就生长环境不同，价值观世界观更是迥异的很。在爱情的火焰里彼此呈现的都是带有朦胧的美，看不真切，也就区别不出两个人的不同，怕也真的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男女之间，最难的不是情爱的发生，而是将这烈火隐忍成清明的星光，照耀各自一生或繁华或寂寥的长夜。兰姨娘因为这爱情，便奋不顾身的跟着那个戴眼镜的男学生走了，来到那陌生的地方。那男人，可真就成为她的依靠了。日常的相处聊天和真正的生活成家又是相差甚远了，柴米油盐酱醋茶，过日子可不是过家家，时间一长，兰姨娘真的会幸福吗？戴眼镜的男学生会后悔他的选择吗？这些，怕是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喽。

著名的推理小说家东野圭吾的代表作《白夜行》中曾经有过这样一句话：世上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人们总是习惯把人性美化，推崇人性至善，人心充满善良，小孩子更是如此。可这话，真的可信吗？书中的小英子多善良啊，她帮助妞儿，她理解那个蹲在草地里的人不得已的苦衷。可她对兰姨娘怀有轻微的敌意和不信任感，更是一手策划了兰姨娘和戴眼镜的人之间的爱情，她难道不清楚自己这样做的后果吗？英子的父亲收留戴眼镜的人和兰姨娘，难道当真是侠肝义胆，是个正义善良的好人吗？连年岁尚浅的孩子都知道相互记恨报复，再纯洁再高尚的人都会露出马脚。算了吧，世上之事，有因必有果，事情兜兜转转纷繁复杂，人性的复杂可想而知。我们本不该美化自己，强求的结果只能是让自己变得更加可笑。

书里的爱恨纠葛，嗔怨怒骂，事情是真切的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所以他们能感到刻骨的疼，能涌动着本真的喜。而我多么希望，我们这些读书的人，能把自己沉潜到书中，真切的体会书中人物的一生，总该能学到教训，能得到感悟。能少走些弯路，多些踏实啊。

藏在回忆里的的小人儿，你们或笑或嗔，或喜或忧，将时光永远的定格在老北京城那一户人家的悲欢离合。小英子啊，我盼着你长大，盼着你能看这世间变得安定，盼着你能不再想这想那，成长为一个怀有悲悯心的大人，遇到事情不再躲而是能自己想出主意来知道怎么做。我又希望你不要长大了，越成长烦恼越多，你会不会长成自己不喜欢的样子，过着自己曾经所厌恶的生活？

但是我呀相信，你在一个地方，在呼吸，在笑，在听着波涛，在沐浴着阳光。清冷却火热的活着。

作者：王亚静（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