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前年后

作者: 一帘幽幽梦 | 来源:发表于2020-01-31 01:06 被阅读0次

    乡村的路口村民自发地用各种方式封住,他们在各自的门前晒太阳,池塘边妇女们一行排开使劲锤打清洗衣服!没有带口罩!有人问我从哪里来,我用手势指了指,又问我到哪里去,我又用手势指了指前方。被告知前面封路出不去但是可以通过他们村中间穿过去,我摇了摇头。

    因为我是从武汉回来的!

    一月十八日小年正是周六,我早早的就预约这天做头发做指甲;老公说是到菜场买个猪肚做个猪肚鸡过小年;女儿说下午一点和朋友一起看电影。上午九点开车出门还小堵了一会儿,刚到预约点人满为患,算安排可以先洗头发。十点左右老公打电话要到单位处理事情,不到两分钟又打电话:老二陡然晕倒,要去鲁巷!五十分钟之后叫我带女儿立马赶到关山三医院。那时候武汉的人真多啊,哪一条路都堵,没有人带口罩,都在高高兴兴悠哉悠哉地出入各种便利店打年货。我们赶到医院急救科,老公出来接我们,生平第一次看到老公无助的表情,我说二哥呢,只见大伯哥大姑姐二姑姐侄子外甥都哭成一团,我和女儿冲进抢救室,医生不让看,大伯哥说让她们看一下。我看了这一下何尚不祈求上天这是一个梦:一个平时那么乐观开朗重情重义的人怎么呼叫怎么呼叫都叫不醒!唯独只有歇斯底里控诉命运的不公。还有我亲爱的二嫂小贝怎么能接受!十分钟的时间医生就告诉家属送往那个地方,接着听处理后事专门机构安排,老公和二姐夫送去殡仪馆办手续,其余的人都到家里守灵。下午两点大家似乎都冷静下来开始议论:医生诊断是急性心脏病,而这段时间二哥经常说肩膀两边疼,以为是肩周炎只是贴膏药。五点多老公和二姐夫办理好手续就回来又是哭得撕心裂肺,他说他把二哥一个儿留在那地方。幸亏大伯哥职高位重把悲伤情绪压制住,讨论重要事情:是在武汉还是回老家。想到二哥生平喜欢自己的家乡,每逢节假日都要回去,就决定回老家!老公和姐夫又马上开车回老家。晚上侄子开车,外面的城市依旧是那么美好热闹,十二月份发现的肺炎病菌早被人们忘记得一干二净!

    一月十九日昨天的计划全部提前,大伯哥说老公回去安排妥当,一点钟就要开追悼会,下午就回老家。中午大家一起吃的外卖收拾完毕,等着老公和老家的人。如果有激情的生命让人很扬眉吐气的话,那么安于天堂的二哥也该如生前一样欣慰了:你的战友同事街坊邻居都来送你;你的集团最高领导、你的部队最高领导也来吊唁!可是我以前以为你是吹牛!老公由于悲伤情绪走错高速,算好侄女也在办理手续,如时开追悼会。现场一片肃然!随着仪式的结束意味着我们永远失去了(那个老公的二哥哥女儿的二伯伯大伯哥大嫂大姑姐二姑姐的大弟弟侄子的二叔叔外甥的二舅舅二嫂小贝的至亲至爱)我的二伯哥!一行九辆车,最爱她二舅的外甥们开道,虽然路上又走了一段弯路,她们戏称:二舅平时就爱游山玩水,故意带长了路程。这天在殡仪馆有工作人员提醒不要乱走动,并且提示要去买口罩,说是有肺炎去世的。我们都小心翼翼照办并且适当选择较远的角落聊天。回老家又把这一茬儿忘记了!晚上从武汉来的还有村里的亲朋好友聚在一起,没有人顾得上谈冠状病毒,休息的时候有的选择到房车有的选择在火炉边大部分就坐在一起守夜。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病毒也根本没意识到疫情已在悄悄来临。

    一月二十号聚集的亲朋好友更多,有一些是我和老公的过命交情,也多亏了他们,在艰难的时候有他们的陪伴,我们也好像没有那么沉重与悲伤。料理所有的事情完毕,我们一大家各自开车返回武汉,只留下大姑姐大姐夫看家。和我同车的是村里很早就来到武汉安家的邻居,他回去帮忙,我看见他戴上口罩,在车里他一直和我老公聊天。我当时不知怎么啦也没在意他戴着口罩讲话,只是想着是不是感冒,老公也没问。他住在汉口较偏远的地方,当时已经到了九点多,那条路上几乎没有人只有昏暗的灯光并且雨越下越大。我们到家洗漱完到深夜十二点了,几天没看电视没看手机外面什么情况一无所知。

    一月二十一号我准备跟同事说去上班,耽误好几天同事也要准备过年,可是雨下过不停,时间也来不及了,干脆明天再上。这一天我就在家里,通知取快递也没下楼去取,快递小哥说不取就到年后了他们马上要回去过年。听语气好像发生什么大事一样感觉要快速离开这里。老公上班了也没有带来什么疫情消息倒是说可以早点下班,我很诧异,自从调到办公室没日没夜地忙还能早点下班说明有点年味了!这几天心里难受加上疲劳把他折磨得厉害,能早点回来休息更好。我们依旧没有打开电视没有开手机也没有过多交谈,他默默地流泪流泪,我和女儿安静地陪着。

    一月二十二号我说我要去上班,老公把我送到地铁口,说晚上来接我,他去采购然后晚上开车回老家。我说时间估计赶不及又在下雨晚上跑两个小时还是比较困难,干脆休息好明天大早再回去,老公说也行。大街上行人不多,坐地铁的人也不多,大概是早上吧。地铁上零零星星的有几个人戴了口罩,这时候武汉大学生大部分都放假了,人流量减少很多,跟以前坐地铁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这一天不仅下雨并且气温下降了不少,我下地铁感觉寒风瑟瑟。刚进华科南三门接到通知不用上班!我先是惊喜立马扭头打的,在的士上师傅戴着口罩跟我说啥我没听清,我就开始翻看手机再看一遍通知内容:为了控制冠状病毒肺炎疫情两天不用上班大家注意防范。我心里一沉,感觉自己有点发抖,的士里面的温度其实很高了。回家里我感觉自己有些虚脱,几天的硬抗在那个时候有点支撑不住,一头钻进被窝。下午老公说不用等明天早上,采购得差不多就可以天黑之前到老家。还得早点出发怕出城收费站有检测医生测量体温多要时间。四点多我们就从徐东出发经过欢乐谷,一路畅通,到收费站入口没有任何管制。我还伸出头到处看疑惑不止。六点多就到老家了!

    一月二十三号凌晨就看到上午十点封城的消息,当时对于封城没有过多的关注觉得跟自己无关一样,另外对疫情的严重性了解不够。但是家族群里就炸开了锅,因为明天是大年三十,他们都要从武汉回来!有的还存在侥幸心理以为可以通过体温正常的人群到时候接受检测;有的开始找不经过高速的小道;有的说利用出租车。这天就开始盯着电视新闻手机新闻微信朋友圈了解外面的世界。我们一家子这天还跑到我姐姐家吃年饭,妈妈家打糍粑。哥哥叫明天继续吃年饭当时我们都答应了。

    一月二十四日经过一晚上的发酵,大年三十我们哪儿都没去,疫情发展的迅速通过数字触目惊心!而我们武汉的亲人一个都没有回来各自在家防护,原本定在一月十九日的年饭没吃成以为在年三十化悲痛为力量团聚好好吃个年饭只能成为期待。一大早的还福饭还得继续,有大姑姐大姐夫在一起,这个年饭吃得既悲壮又开心!我是忘记过年了,朋友的祝福时刻提醒又时刻忘记。夜晚看春晚掀起了一阵沉浸于欢度春节的喜庆当中,转点时分炸鞭炮放烟花乡村一派热闹,即使是漆黑的夜晚也被点燃成闪烁的白昼。武汉加油中国加油早已刷屏!

    一月二十五日大年初一选择在手机上拜年!邻居带孩子到家里拜年封了新年的第一个红包。然后时不时有人走动,乡村生活是一下子隔离不起来的,即使你不串门也有人来串你家的门!下午睡觉晚上接着睡觉!继续阴雨绵绵。

    一月二十六号大年初二姐姐约我回妈妈家,听人说有条必经之路封了无法开车的。老公义正严辞地申明哪里不能去,他的信息来源主要他是单位里负责疫情这一块儿,虽说人在老家实际情况还是没离开工作,手机电话交流没停过。他说第一把手也被召回单位,他也随时原地待命。我想我是初五上班,怎么去武汉呢?在老家固然住着很好有吃有喝,武汉里面的人是怎么一个状态我还是很关心牵挂。看到天气转好起码没下雨,我建议去大河走走。这段时间家里的人都需要疗伤,没有别的法子,只有出去看看更大的天更远的山!没想到大姑姐和大姐夫心情变好,和武汉的亲人分享他们儿时玩耍的地方,生活的乐趣在于去发现也在于追忆。他们谈起婆婆当年收获很多萝卜埋在沙堆里留着冬天吃,结果再去找埋萝卜的地方怎么也找不到!谈起老公和二伯哥当年夏天在沙滩上乘凉河里捉鱼!听他们说话就如看河里缓缓流淌的水,我仿佛也回到儿时把双脚浸在清澈见底的小溪里。一夜无眠!

    一月二十七号大年初三,科比的篮球传奇终结,和他心爱的女儿遇难!隔壁的年轻人终于忍不住了!朋友圈刷屏暂时掩盖疫情。在家里的人不只限于邻家串门了,几个蠢蠢欲动想打麻将。胆战心惊如履薄冰的!老公说我们都是从武汉回来自我隔离也要过十五天!他们不怕奈何!又一夜无眠!

    一月二十八号大年初四按照正常时期今天要上班了,通知延迟上班!也就是说暂时再没有别的理由回武汉了!大姑姐不主张大姐夫看电视,说是听了报道心慌。她选择闷头过,不在家里烤火就去大河里走走,不看外面新增加多少例离去多少例就不去担忧。她一直剥着大蒜米,剥了很多很多,然后用冰糖和大蒜一起煎水。睡前捧着一杯杯挨个儿送到床前,逼着我们喝完。我喜欢听大姑姐说话很是开明!也喜欢大姑姐做事风格雷厉风行!她虽然已过六十可是有使不完的劲儿!对待生活也是乐观积极向上正能量满满!我们五口人住在一个房间的那天晚上是我睡得最踏实的一次也是她善解人意给我们精神依靠!电视没看,手机上传递的信息也是让人沉重。在我们干着各自的事情时候,她就翻看她的手机,一个儿听着语音。如果有图片就会问我是谁发的啥,我说是表情包就又低头做我的事情。不知道她听懂了没有什么是表情包或者又怕打扰我不好意思继续问,明天我得好好地讲给她听教她使用!凌晨前无眠凌晨后把自己蒙一身汗不敢伸出头也不晓得怎么过来的!

    一月二十九号大年初五朋友圈刷屏接财神爷,我羡慕这些接财神爷的主儿,他们活的多单纯多美好!我心里为他们点了无数个赞!正好这天太阳冒出万物开花一般,有人开始劳动起来:为每个屋子消毒;把棉被衣服背上楼顶;跑到山上劈柴。干活流汗之后一个个焕发活力精神抖擞的,脸上的油脂似乎也变少了。出了力的人自然睡得舒服!我和女儿辗转反侧,等女儿也进入梦乡的时候我打开手机躲在被窝里半睡半醒看着加缪的《鼠疫》。

    一月三十号继续晴天,老公和姐夫继续玩着他们的劈柴大任,我继续进行地面消毒晒洗衣物。说好今天要去妈妈那里,可是老公和姐夫好像一时半会儿干不完,我临时决定出去找商店买点生活用品。徒步几公里翻过几道障碍物,其实不用跑那么远附近就有商店。我一是想多走走二是多走走就能离姐姐家近一点再多走走就离妈妈家近一点!走了多久走得气喘吁吁走得满头大汗走到看见姐姐家的房子,我瞬间哭了!后来和外甥开车去镇里购买一些女儿要吃的薯片要喝的奶茶,我还购买一副乒乒球拍,平时不屑一顾的T形金属羽毛球拍也要一百多我忍住还是不要了。老公打电话得知我跑到镇里去了一顿瞎吼,自己气的把电话挂了。就是这样子有啥吼的,越吼越就故意不理解吼个啥!不一会儿又打电话,听语气判若两人我也就乖一点算了!回到姐姐这里老公和女儿也马上到了,按照村当中一条线路可以开车出来又按照远路返回。顾忌我们都是从武汉回去的又要经过村里,给车消毒也是非常重要的!下午老公去河里钓鱼我就在被窝里码字。他钓到好多鲫鱼大姑姐打理干净配上萝卜烹煮,晚上一顿鲜美鲫鱼萝卜汤告捷!

    一月份马上就过去了,但愿二月春暖花开相约武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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