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是美国有史以来最具争议的总统,他的大嘴和特立独行的个性,可谓无人不知。到白宫上任的第一天,他就签署总统令,暂缓执行前任总统奥巴马任上极力倡导的全民医保计划, 简称ObamaCare。丝毫不顾奥巴马一再强调“没有更好的办法”的呼吁。那么,为什么川普这么急于暂停甚至废除全民医保呢?这得从川普的出身背景说起。
就任总统前,川普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商人。美国杂志《福布斯》曾评估他的资产净值约为45亿美元,而他自己则称超过100亿美元。他的第一本自传《做生意的艺术》是每个生意人的“圣经”,卖出了300多万本,被《纽约时报》评为最畅销的书籍,并连续在排行榜上维持了32星期的冠军地位。后来的作品《结局,颠峰生存》、《回归的艺术》、《美国,值得我们拥有》、《飞黄腾达》等也都曾占据过畅销书榜首位置。以川普一个成功商人的视角看,“奥巴马医保法案”是商业原则和社保运营逻辑上是非常失败的,与他坚守多年的理论相违背,因此当然很想废除。
接下来,我们就来尝试从几个角度分析,看看这个奥巴马总统引以为傲的医保法案,究竟失败在什么地方。
奥巴马医保法案违背了保险的运作原理
奥巴马医保法案的主要目的,是把当前没有医保的3000万人纳入医保体系;与此同时,不允许保险公司因为投保人有过往的病史而具备承保,也不能据此而对不同投保人收取不同的费用。简言之,不允许保险公司进行“价格歧视”和“区别对待”。
然而,这恰恰违背了保险行业基本的运作原则,即把不同风险等级的人细分到不同的组里去,防止他们相互搭便车;其次,在同样的风险组里加入尽可能多的投保人数,以大数定律降低他们的风险,尽可能地降低保费。
因为上述两个特点,这个法案新增加进来的3000万被保人,他们新增加的这部分保险业务,从商业上来讲是不可持续的,简言之,就是年年亏损,入不敷出。因此,这个窟窿就只能靠其他投保人来承担,即中产阶级(比较优质的投保人)来负担底层民众(非优质被保人)的医疗费用,这样的制度设计,当然会引起中产阶级的不满,从而引发社会抵触情绪。
奥巴马医保法案只能靠强制实施
由于上述特点和其他很多不合理的因素,很多民众抵触这个医保法案,并且不愿意投保。因此,奥巴马法案要贯彻下去,只能靠强制实施,即不买保险的人要支付罚款,并且罚款随着不缴费年限的延长而增长。这就是争议最大的“个人强制令”(Inpidual Mandate)。与此同时,法案也强制企业为雇员缴纳医疗保险,相当于增加了企业的负担。而根据“法律无效定律”,这个成本最终可能还是转嫁到雇员身上,至少是部分转嫁,具体比例取决于企业和雇员谁更迫切地需要这个工作岗位。
法案实施后,虽然投保人数如预计的那样急速上升,但还是有一些人坚持不买保险,并且宁可缴纳罚款。经过算总账,这些人认为,即使是缴纳罚款,也比按规定买保险划算。
这样的强制,就显然违背了全民医保法案最开始的初衷,即为3000万底层民众谋福利,把他们纳入到医保体系里来。
奥巴马医保法案有违宪嫌疑
法案的投票和实施过程中,一直伴随着很多的争议和辩论,甚至有人起诉,一直告到联邦最高法院。他们认为,联邦政府没有权力强迫人民购买保险这样一种商品。经过激烈辩论,最高法院最终还是判决强制令部分违宪,部分合法。简言之,奥巴马法案里的保险,其实不是“自我维持的商业保险”,而实质上是一种政府所安排的补贴制度。它是政府向一群人征税,然后拿着这些钱补贴另一群人的财富转移制度。说白了,相当于中国各省市之间的“转移支付”,比如这几年众所周知的华南和江浙等经济大省的税收,被用来补贴东北和西部省份一样。这是政府的权力。
因此,民众当然有权对这样的法案不满。只是,他们表达不满的正确姿势,不是直接上诉到法院,要求司法力量来组织这个法案,而是通过手中的选票,把奥巴马和他所代表的党派选下台,换成代表他们利益的人来当政。而另一方面,由于强力推行全民医保法案,奥巴马在底层民众心中加分不少,赢得了很多选票,因此在一片反对声中连任成功。而到了奥巴马的继任者希拉里代表民主党来竞选的时候,奥巴马法案的弊端更加凸显,反对的选民更多。与其它众多因素一起,早就了川普的成功逆袭。被选民送上总统宝座的川普,显然要兑现自己的竞选承诺,因此一上台就很积极地阻止和废除这个方案。川普火速推出的替代方案,或许仍然存在不少问题,但可以预见,将会明显改善现有医保法案存在的致命问题。
作为全球医疗水平最高的国家之一,美国目前还面临另一个严峻的问题,即医保体系内的价格非常极其昂贵,贵到离谱。以阑尾炎手术为例,美国的手术费用可能高达3万美金。而如果没有医保的病人,医药费用则大打折扣,因为他们压根付不起。一场不大不小的手术,就有可能使得一个中产家庭陷入贫困。简言之,美国医保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居高不下的价格,而不仅仅是没有纳入医保体系的人,如果被体系纳入保护。借用巴菲特的话说,医疗卫生支出占GDP的比例已经高达17.1%,是社会财富最大的蛀虫。《华尔街日报》则在奥巴马连任成功之后称,奥巴马医保方案一旦实施,就很难回头了。它会像白蚁一样,慢慢吞噬这个国家的经济基础。
结语
从美国全民医保的强力行废,我们可以得到很多的启发。很多我们怀着美好初心设计和推行的制度,如果存在现实的不科学性、不可行性,就很有可能带来有悖初衷的效果,甚至还可能把情况变得更糟。高福利是大部分人都向往的,但不切实际的高福利,可能会把国家的经济拖垮。远的如前期陷入经济危机的“Pigs 4”(金猪四国,葡萄牙/意大利/希腊/西班牙),近的如坐拥天量自然资源却动荡不安、民不聊生的委内瑞拉,都是如此。
我们中国的医保体系,也同样面临大量的问题,比如医药价格高昂、“双轨制”、寅吃卯粮(社保基金严重透支)、未覆盖广大低收入人群,尤其是农村人群,等等。随着经济水平的持续发展,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这些问题都应该被逐步解决。但是,过程应当合理而妥善,切不可操之过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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