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

他空洞的双眼中看到的，满是希望。
——题记
“妈！快来看，窗外又开花了！”他赶忙呼唤在厨房忙碌的母亲。母亲将手上的水擦在围裙上，快步走向床边，满是沧桑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是吗？这次开的是什么花？”母亲蹲在他身旁，用因为经常劳动而长满茧子的手轻抚着他的头，些许浑浊的双眼里充满了爱怜。
“牡丹花！”他兴奋地叫喊着，“现在是春天，当然会开牡丹花了！夏天更美了，开好多花呢！还有秋天，开的野菊花，淡淡的花香可好闻了。冬天最棒！能在冬天绽放的花最美！最香！”
“还有呢？”母亲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他的脸庞，蹲在一旁耐心地等待着他说完后，用一种掩盖不住的温柔语气问道。
“我还看见窗外绿树成荫，鸟语花香，牛羊成群，好一幅生机勃勃的景象！还有很多我叫不上名儿的小花、小草……春风轻抚过，你看！它们在邀请我们去参加它们的派对呢！妈妈，这么美丽的景色，就是你小时候给我讲的那个故事的背景，是……是天堂吧？！”
“对，是天堂……”母亲竭力抑制眼眶里的泪水，不让它流出，可声音还是不住地颤抖。
几个月前，他做了令全家人都大吃一惊的决定——他要将眼角膜捐赠给一个毫不相识的陌生小孩，据说那小孩先天性的眼角膜脱落，出生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片黑暗。他在报纸上看到这篇新闻后，于心不忍，当机立断决定要将眼角膜捐赠给那小孩。他家里人多次问他原因，他每次的回答都是淡淡一笑，说：“我亲眼目睹过这世界的五彩缤纷、见识过这世界的大好河山，但他没有，他比我需要。”
让他做出这个决定的，仅仅是因为那小孩的需要。
他家里人几番纠结，“家庭大会”没少开，反对意见自然不少，但有一次看到他脸上坚定而又充满信念的神情，只好同意。
手术前的那晚，他的母亲几乎哭晕，第二天的时候是眼睛肿的，她就顶着这样的状态，在手术室前等待着手术的结果。
结果很成功，那小孩因为得到了合适的眼角膜，他的世界终于充满了光明，但有人，却永远得到了黑暗。
“妈，别哭，看向窗外，满是希望。”他用空洞的双眼看向母亲，嘴角勾起的，是时常挂在脸上的微笑。
母亲从他的孩子身上学到了太多太多——如何在黑暗中寻找光明、如何在绝境中探索希望、如何善待他人、如何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母亲尝试着看向窗外，将他描述的“天堂”代入这个贫瘠而又荒芜的土地上。
是啊，窗外，是荒原；是啊，窗外，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