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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您在天堂好吗?

爸爸,您在天堂好吗?

作者: 琼琼Janie | 来源:发表于2018-12-08 15:42 被阅读0次

    写给父亲的信(一)

    亲爱的爸爸:

     此时此刻,也许您正在天堂里的花园里闲庭信步,也许您正与老朋友们相谈甚欢,可是,我仍然陷在失去您的巨大的伤痛和对您不孝的无尽的悔恨之中。爸爸,坦率的说,对于您的离开,我有心理准备,但我万万没有想到我的所谓的心理准备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27日上午学英打电话给我说您想我的时候,我当即订了第二天的高铁票,本来我是准备在前一个周末回去看您的,但妈和学英都说不用了,我想到上一个周末和您视频看到您比之前要好多了,上个月回去时您很难完整的说一句话,视频时您可以连续说几句,觉得您不会这么快的离开我们,尽管我知道您的身体很弱,任何一个意外都有可能夺走您的生命。28日晚饭之前到家,一进门我就跟往常一样轻松的有点夸张的对您笑着说,“爸,我回来啦!”您微笑着用右手向我招手,示意我到您床边去,可是我没有立即过去,而是放下行李,脱掉外套才到您床边握着您的左手,爸,您瘦的没有一丁点肉的手显得大而且手指特别长,但仍然是那么的温暖,慈爱的看着我,轻声的跟我说,是我妹妹借您的名让我回来的,但您还是说,回来好,回来看看您,万一您 有什么,不留遗憾,而且您说说不定我回来看看您后,您就会好一些,又能等我一个月后从美国回来看您。我说您看起来不错,再过一个年肯定没问题,爸,当时不是宽慰您,而是真的觉得您可以。爸,我很后悔没有立即就去您的床边,您是那么迫切的想要我去,而我……。

    第二天也就是29日,早上起来,妈说您昨天晚上吃了点粥,早上又吃了半碗,用弟弟买来的泰国米煮的,放了冰糖和猪油,后来妹妹送了团子来,您问是不是新鲜包子,我说是团子,可是有点辣,您不能吃,我想您应该是想吃包子了,可是我没有告诉妹妹,我真的应该告诉她,让她第二天专门给您做不辣的,可是,我没有。

    30号一大早,我还在床上,听到楼下妈在说要去给您买酸菜,说您想吃五医院附近的包子店里的酸菜,原来您住院的时候在那儿吃过,妈是坐隔壁李翔的车去的,不大一会儿就回来了,您只吃了一片,我跟您开玩笑说没有您想象的好吃吧,您表示赞同的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你的二弟和妹妹来看您,妹妹学英也来了,您很高兴,中午吃饭的时候您说不想吃,想到您一直没有什么食欲,早上又吃了点粥,也就随您了,吃过饭,我和妈在床边陪您,您问我他们是不是在打牌,我说没有,在说话,后来他们也来到您的床边陪您说话,知道您还关心他们是不是在打牌,还开玩笑说您起来陪着打就打,您说,要是两个月前说不定可以的,二爹和二姑走的时候您还留他们在这里吃晚饭呢,爸,谁会想到您这么快就走了呢?

    吃晚饭的时候,我问您要不要吃饺子,您问我们是不是都吃饺子,我说我们吃饭,有鸡汤,我们下白菜和豆腐,您答应吃两个饺子。嫂子帮您煮了饺子,我用一只碗装了两个饺子,另一只碗装了一小块豆腐、一小块冬瓜,喂了您小姆指头大的一丁点饺子,您牙不好,难于下咽,最终也只是把那点饺子皮咽下了,一丁丁肉馅我帮您从口中拿出来了,又喂了您黄豆粒大的一丁点豆腐,再想喂点冬瓜的时候,您说辣,不吃了。 您喝了清凉消炎的药,您告诉我,热一点老是干嗾,稍微凉一点,也是嗾,而且痰特别多,我说明天让松买点蛇胆川贝液回来,这个药化痰止咳特别好,您点头说好。想到您曾经吃过的一个医生推荐的说明书上写治疗乳腺癌的药但对改善您的食欲有疗效的药,我说我们再试着吃点好不好,您说没有了,我说我听哥说有的,去找的时候果然没有了,嫂子立即打电话让她在医院工作的侄女买,爸,您有活下去的意愿,我们也都希望您能活得更久一些,我们都在努力着。

    当天晚上,我似乎有什么预感,睡的很浅,听到您断断续续的咳嗽,1点多的时候,下楼去看了看您,您房间的灯亮着,门跟往常一样虚掩着,我轻轻的推门,妈没睡着,可能您刚刚咳嗽过,微闭着眼睛,可能您感觉到我进来,睁开眼睛看了看我,问我怎么还没睡,稍微坐了一会儿,您又闭上眼睛了,我也上楼去继续睡觉,大概3点左右的时候,我听到妈叫我,我立即下楼来到您的床前,是您要大便,妈弄不动,叫我来帮忙,您非常顺利的完成了您平时比较困难的排便,听妈说量还不少,我很开心,困扰您的两大难题就是吃和排,三五天之内您不会太担心这个排的问题了,您躺下后我想问问您要不要喝点水,但我看到您起床排便之后很累,需要休息一会儿,我就上楼睡觉去了。

    早上8点,我还赖在床上,妈上来叫我起床,我不仅不慢的在床上订了第二天的高铁票回无锡,然后才起床,听到妈在下面叫我还在上面縻叽什么,立即下楼,知道您刚刚吃汤元哽了一下几分钟才缓过来,而且当即就不能说话了,您大口大口的吃力的喘气,看着您难受的样子,我却爱莫能助,心里很难受。 妈说您一大早就问我是不是今天走,她告诉您说是明天,嫂子说您啥不得我走,想到我一订离开的车票您就被哽到这么严重,我很后悔订票,我到外面给梦蝶发信息,让她研究一下能不能退机票或者改签,让她自己想办法在她出去开会期间照顾狗狗的事情,然后我进去告诉您我不走了,让您安心,我就在家里陪您。

    我坐在您床前对面妈的床上,面对着您,看着您因早上被哽折腾后虚弱到不喜不悲几乎有点呆痴的表情,突然想到或许到天上对您而言更幸福,于是低头祷告上帝,如果真的要带我爸走了,请在今天把他带走,不要让他遭罪折腾,让他走的平静安详,我想我的潜意识里还是在想如果您今天走了,办完您的后事,还可以如期到梦蝶那里去。爸,我是多么的龌蹉和自私呀。 过了一会儿,您有所缓和,示意要吃药,给您拿了清凉消炎液,你摇头表示不对,我找来纸笔让您写,您写了我也没认出,后来找出消炎的头鲍,您点头说是对的,一次吃2粒,我想一粒粒的吃方便您吞咽,给了您一粒,你自己喂到嘴里吞下去了,您还自己喝了清凉消炎液。 您说心里发烧,把大被子掀开了,只盖了一个薄薄的被子,您 的右手一直捂着心口,哥去给您拿回了治疗心口发烧的药(冲剂),我给您冲了一包,喂您喝了两小口,您说不喝了,过了一会儿,我跟您说,您不吃东西不行,妈给您煮了稀饭,您喝点米汤吧,您点头,我给您喂了两勺。松买回了蛇胆川贝液,您分两口喝了一支。爸,我知道,尽管您很难受,但您舍不得离开我们,您吃药、喝粥都是在顽强地抗争,可是爸,您就好象一盏发着微弱的光的油灯,油将烧尽了…….

    学英跟前两天一样,做完早点又来了,您重孙女欣奥也跟她爸一起来了,中午时候您还在床上数着零钱给她当零花钱,但是我们都感觉到您当天的状态不太好,吃过午饭,学英回去,准备晚一点接出车回来的您女婿来看您,松也送欣奥回去上补习班。 我让妈到楼上稍微休息一会儿,我在您床边看着您,您问我,你哥呢,我把哥叫进去,您指着椅子,我问您是不是要大便,您摇头,哥说可能想坐椅子,他是对的,哥把椅子拿到您床边,我和他一起把您半抱半搀的坐到椅子上,把厚睡衣帮您披上,您只穿了一条秋裤,我又拿了床毯子搭在您腿上,我想您身上没肉,椅子太硬,想拿个坐垫给您垫上,您示意不用,然后哥说您要上床躺下,您躺下后,我让哥陪着您,这几天,每当您想坐起来的时候,你会说,叫我哥,我哥前几天帮人干活时闪了腰,当您说叫我哥的时候,我总是说,我哥闪了腰,我来,我哥是您养育的最疼爱的大儿子,我想您可能想让他单独陪陪您,我出去了一会儿,大概下午3点的时候,我进去发现您的呼吸比平时急促,我突然感觉很不好,我上楼找妈,哭着跟她说,感觉我爸过不了今晚,然后妈马上起床下楼去看您了,我在楼上哭着给妹妹学英、弟弟兵、松打电话,然后给二爹也打了电话,学英在回去的路上车又坏了,正在修车,说一会儿就过来,兵刚从重庆回来,说马上就过来,我让他接媳妇和女儿一起过来,您的几个孙子辈的,梦蝶和严钰都回不来,我想您在走之前再看看孙女蔚蔚,还有孙子松一直在您跟前。

    我犹豫再三,给梦蝶的爸爸发了信息,希望他能来看看您,考虑的是您看到他能想到我很好,不会象您担心的那样老了一个人,他和我还有梦蝶这么好一个女儿,他没回信息确认来的时候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一会儿,二爹来了,他摸了摸您的手、脚和腿,说您的脚凉了,但小腿还是热乎的,可能要到明天早上,松也回来了,学英的车子修好也开车过来了。二爹家的大女儿瑛儿正好回她妈那里,听说您很严重,也过来了。 我在外面给胜年哥打电话,妈和哥在您房间陪您,再进去看 您的时候,感觉您似乎在弥留之际了,听妈说,刚刚您又要起来大便,坐在椅子上的时候,示意要喝止咳药,可是在喝的时候,又呛到了,从鼻子口里都流了出来,看到您浑浊的眼神,我的心都要碎了。 出来继续不停的给胜年哥打电话,怎么都没人接,其实昨天给他打通了的,告诉了他您不太好,我回来看您准备周日走,让他有时间过来看看,今天怎么都不接电话,完全不理解,但不管怎么样,我得找到他来看您,尽管您没有养育他,但不管怎么样,他是您大儿子,不看到他,您可能难于眠目,最终妈找到隔壁江国,江国找他亲戚问到胜年哥的住址,我和松开车去找他,也是老天帮您,我们顺利的找到了他的家,嫂子在家,说他今早7点就出门,没带手机,怪不得一直没人接,把他们两接到您的床前,您认出了他们,胜年哥很感慨,说这几年没见您,怎么瘦成这样了,这几年,他儿子敏在外面惹了些事,弄得家运不济,没怎么和我们走动。 7点钟,松出去接您的孙媳张锦来看您,二爹家的二女儿梅和丈夫吴刚也跟着来看您了。 梦蝶的爸爸也来了,刚进来的时候您可能没认出,吃过饭后,进来叫您爸爸,然后握着您的左手和您说话,我也流着泪跟您说我们都很好,让您放心,您应该是认出他来了,从被子里拿出您的右手,和他的左手握在一起,眼睛也睁大了些,我告诉您,他明天要值班,现在该回去了,他也跟您说过两天再来看您,他出去后,您用眼神示意我出去送他,爸,这是我看到的您最后清醒时的表情。

     我守在您的床前,又给您喂了两勺米汤,这是今天我给您喂的第三次,当勺子放到你的嘴唇边的时候,你就好象婴儿饿了凭感觉找食物一样,本能的配合着要吃,一整天,除了三次几勺米汤,您没有吃其他食物。 之后,松送张锦和欣奥回家,您的孙女蔚和她妈妈也跟着出去了,有蔚的男朋友小冯会到水库堤那儿接她们,二爹家的瑛也跟梦蝶爸爸一道走了,二爹进去跟您说了会儿话,问您认到梦蝶爸没有,二爹出来后,我一个人守在您的床边,看着您微睁的茫然的眼神,我跟您说,我知道您是无神论者,可我相信是有神灵的,人死了只是在这个世界上作为灵魂承载的身体的死亡,灵魂永远不会死亡,只是到了另一个我们人类所不知的空间,我跟您说,您到了那里,一定要托梦回来告诉我。

    我听到二爹在外面给您小弟的儿子波打电话,二爹应该是感觉您要坚持到明天早上的,我听到他对波说您比较严重,让波能今天来就来,要不,明天早点来,可能的话请几天假。我很后悔下午的时候没有想到给波打电话,他应该在您活着的时候来看看您,让您走的安心,我给他发了信息,说感觉您撑不过今晚,希望他尽可能马上赶来,他没有马上回信息,我想可能已经睡了,毕竟已经10点多了。

    妹妹学英开车去接您女婿严明林,顺道带大嫂和梅夫妇回家。当我再进去的时候,哥一个坐在您的床边,您已不再咳嗽了,也听不到喉咙有痰的声音了,明显感觉到您已处于弥留状态,突然我发现您好一会儿没有呼吸了,吓了我一跳,我说给哥听,他说刚刚也发现了,后来您又有呼吸了,马上给学英打电话,问她接到严明林没有,她说已接到马上就到。

    氧气机里的水已不多了,我不敢拨出来帮您加,我怕万一没有了氧气机的帮助,您真的停止了呼吸,我用棉签蘸水湿润您的嘴唇,又给您喂了一小勺的水在嘴里,您没有吞咽,妈进来了,熟练地帮您加了氧气机的水,您仍然呼吸很慢很吃力,大概11点20分左右,学英和严明林到了,严明林握着您的左手,叫爸爸,您没什么反映,然后,他出去了,我又给您喂了点水,您仍然没有吞咽,我喂的很少,也没有溢出来。

    不知道是谁进来说要把妈那张床拆走,我不准,我说在您走之前什么都不要动,又有人说如果把氧气一停、枕头一放平,您马上就要走掉,弟弟也说不准,让您慢慢悠,多长时间都要等您自己慢慢走,而不是在您还没有完全放弃的时候我们先放弃。妈那张床还是先拆了,因为他们说等您真的走了一起拆两张床出去,会对妈不吉利,为了妈,我不再反对。

    应该不到11点半,哥、妹妹、弟弟都在您床前,发现您张着呼吸的嘴不动了,似乎没有呼吸了,妈进来拿手放在您的鼻子前,也说没有了呼吸,我还没有反映过来,就听到学英伏在您床上大哭我们没有了爸爸,妈也在哭,弟弟兵也在旁边抽泣,我受到感染,也哭了,二爹刚上厕所回来发现您就这样没有了。

     时间,定格在了2018年12月1日晚上11点半,爸,您就这样离开了您深爱的孩子们和亲人,离开了您无比留念的这个世界。

    哥按照习俗在外面放了鞭炮告知您走了,很快隔壁的人来了,有人帮您拨掉了氧气,拿掉了枕头,而且很快把您被子里的棉絮也掏出来了,就给您盖了一个空的被套,在您头下垫了些黄纸,二爹把您张开的嘴合笼,用枕头在您头的两边固定让您仰面睡平,把您的四肢弄平直,二爹要出去,另外拿了一叠黄纸放在您的下巴处抵住您的嘴保持合笼,我看到那样不行,就坐在您身边,用手托着那叠纸帮助您的嘴巴合笼,同时看着您安详的平静的睡着一样的表情,二爹进来说要在您的脸上盖一张黄纸,我说不用,我要看着您,后来我办完您的后事之后在回无锡的火车上我在网上查了才知道,二爹那样做是要检验您是否真的已经不再呼吸了。

    我就这样一直看着您,直到负责办后事的机构带着纸棺来,期间您的右眼时不时会睁开一点点小缝,我会帮您合上,您的左眼时不时的感觉有一点点泪光,我会帮您擦掉,我的认知告诉我,人的呼吸没有了,表示心脏已停止了跳动,但是还没有脑死亡,所以您对周围是有感知的,您舍不得离开我们。

     二爹又给波打了电话,说您已经走了,波说马上赶来,后来我发现,波在12点不到的时候发过信息给我让我发位置给他,晚上他找不着路,可是直到他到了我才看到。

    爸,当您睡在了纸棺的时候,我摸着您的手,还是温热的,爸,可是,您却已睡在棺木里,我不能接受,我突然发现,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您是唯一一个无条件爱我、支持我的人,而您已离我而去了,悲痛袭来,猝不及防,整夜,我守在您的灵前,撕心裂肺,为的是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象您一样无条件的爱我了,为什么只有在失去了才知道弥足珍贵呢?

    写给父亲的信(二)

    爸,您就这样带着万分的不舍,闭上了眼睛,给您的儿女我们留下了无尽的哀思。二爹和哥嫂忙着办您的后事。 按照我们当地的风俗,您走后的第三日必须入土为安,也就是说,您1日晚上11点半走,3日早上就得火化后安葬,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您是否还有意识,有没有感到恐惧,我不想这样,希望能够多放一日,可我怕我的坚持会是对您的不敬,我只能站在您的灵前,尽可能多一点时间陪您,尽可能近的感觉您还在我的身边,假装还没有最后失去您的爱。

    当晚,唱丧歌和打丧鼓的就来了,专业的丧歌、鼓点声伴随着我们的哭泣声,围绕着不锈钢架子上的纸棺,您就睡在纸棺里,有专业的人帮您换上了黑色带小黄花的长衣长裤,还戴了帽子,还把您的拐杖放在您的左侧,然后在您的左手里放了一包烟,在您的右手里放了一副花牌,为了保持您仰面平躺的姿势,还放了些黄色的螟纸和您的衣服在里面,纸棺的盖子盖在了您的身上,只是在您的头部上方的纸棺的盒、盖之间,放了两叠黄色的螟纸保持大概2厘米缝隙,爸,我真的不知道您是不是还有知觉,那么小的缝隙,你能呼吸顺畅吗?你穿的衣服那么单薄,您冷吗?

     爸,站在您 的棺木前,从我记事起的所有关于您 的记忆,亲身经历的,听说的,一鼓脑的涌到了我的眼前,爸,我再也看不到您了,再也享受不了您无条件的爱了,我无法承爱,什么叫不见棺材不掉泪,我是不见棺材也掉泪,见到了棺材,才深深的体会到什么叫痛彻心扉。

    爸,您是天下最伟大的父亲,我们兄妹4个,我和弟弟在五六岁的时候都摔坏了腿,我哥居然眼珠长疮,我妹又从小没奶吃,拉扯大我们几个,还让我们健康的成长,是多么的不容易啊,爸,我还记得小的时候您抱我坐在您的腿上,你帮我掏耳朵,那个舒爽和幸福,是我最温暖的父爱。我的腿摔坏了,我记得您抱着我到现在化工厂附近的半山上的医院去治疗,那个医生摇晃我的腿疼得我撕心裂肺的哭,您不准那个医生再动我而把我抱走另外找人帮我看,我还记得一个大户人家似的房子和一个老头帮我的腿敷草药。爸,我记得弟弟的腿被倒下来的树扎成骨折的当天,你急的一头挑着一个睡我弟弟的摇窝,另一头一个萝框里放的石头,要挑到宜都去给我弟弟治腿,爸,那个年代,是您这棵参天大树撑起了我们这个贫穷的家,是您的爱让我们健康长大,虽历经波折,却没有一个孩子落下任何残疾。 爸,您和妈养育我们兄妹4个的时候,缺勤衣少食,我记得我上学的时候是背着一块布缝成的书包,每年9月开学之前,爸爸您总是摘下门那棵柿子树上的柿子,用石灰水泡上几天,然后挑到镇上去卖,2分还是5分一个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们上学的学费是2元一学年,那棵柿子树立下了汗马功劳,还有一棵杏子树和几棵李子树也帮了不少忙。

    爸,在我的记忆里,您是从不吃鱼的,因为您怕刺,直到我长大成人了才知道,您是吃鱼的,我们小的时候您不吃是要留给我们吃,您在外面工作,那个年代时兴打牙祭,就是每人发一碗蒸肉,您总是连夜送回来给我们吃,就是家里来了客人做点好吃的,您自己总是只挑一点点配菜或者佐料,您说您在外面吃的多,在家里好一点的东西您从来不吃。 那个年代的穷呀,真的是记忆犹新,我记得那个年代每家养猪必须要上交国家一半,有一年,我们家只分得16斤肉过年,爸,我记得您当时站在屋外,非常难过伤心,辛苦劳作一年,过年了,却不能给孩子们尽情的吃一顿肉过年,您心里一定很痛。 爸,即使再穷,您也一直让我们上学,还开玩笑说,你们上到学校不要你们了就回来,所以我得以有今天,是您让我们接受了教育,才有机会改变了命运。

    在我们小时候那个年代,打骂孩子是家常便饭,我记得隔壁的大叔经常追着孩子打,可是,爸,您从来没有打过我和妹妹,哥和弟弟应该是小打过一两回,我不知道您是不是在娇养女儿。 爸,现在想来,我们小的时候真的很穷,可是我们很幸福很快乐。我们没有做好事情,您从不责罚我们,而是鼓励我们,我记得我第一次煮饭,应该只有六七岁,我记得我没有灶台高,还站在一个小板凳上,是插秧的季节,我没有洗米,直接放了水和米煮了一锅粥,吃饭的时候您刻意吃的津津有味,说没洗的米味道好。我还记得有一次妹妹做疙瘩汤,我不记得是不是她第一次做,反正她做成了一锅糊涂,妹妹吓得跑出去了,可是您照样没有责怪我们。爸,现在说起来没有什么,大不了给猪吃,可当年,米面都是很宝贝的。

    我到武汉上学的时候,一次写信回来称“弹尽粮竭”了,那时候已改革开放了,您办起了砖厂,资金很紧张,爸,不懂事的我哪里知道您的难处呀,只是想到这个词语很酷,您着急的去催款,为的是怕您女儿在学校没钱吃饭了,其实那时学校有助学金的,基本的生活是有保障的。

    爸,您不仅是最伟大的父亲,也是最伟大的丈夫和兄长,对妈妈,57年的婚姻里,我没有见过你们象隔壁家的很凶的吵架甚至打架,您在部队的时候,婆婆死了,忠孝难两全,您没能给婆婆送到终,当您从部队赶回来的时候,婆婆已经下葬了,爷爷不怎么管事情,您不得已退职回来挑起了抚养两个弟弟的责任,直到他们结婚成家。

    爸,站在您的灵前,只有哭,天亮了,有人在您的灵前摆了花圈,我看到有我的,就摆在您的头后面,只有我的名字,爸,我突然发现,我失败的婚姻也是对您的伤害,您生养了女儿,竟没有女婿来给您送终,爸,听妈说您一直不放心我,老是唠叨我一个人,老了没有个伴,爸,我一直觉得我一个人很好,没有伴也就没有负担,我不觉得什么,可是,此时此刻,我真觉得有什么了,爸,是我对不起您! 想到了我的婚姻,更生悲切,爸,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您这个唯一的男人,我的爸爸,是真真切切的把我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上的男人,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爸,我相信,您是我前世的情人、今世的慈父,悲哀的女儿今世只有父亲,没有情人,没有丈夫,女儿还远在美国,爸,您走了,谁来疼我呀?

    爸,我就这么想着哭着,有人劝我说你尽到孝心了,你对得起你爸爸,怎么怎么的,爸,我哭是因为我失去了您,失去了最爱我的爸爸,爸,他们都不知道,其实我哭的是您的女儿自己的不幸,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无条件无关对错爱她的人,您,走了。 再说,爸,我没有好好孝敬你,您说等妈将来老了,就由我来照顾,那个时候我就退休了,其实,爸,我现在就退休了,我应该回来照顾您,可是,我没有,在您5月份住院的时候,我应该回来带您到中心医院去检查治疗,而我,没有。爸,在您2015年的检查中发现的肺部阴影,我自作主张没有告诉你实情,或许我不应该替您选择,而应该把选择权交给您自己,那年我在医院陪了您差不多十天吧,只是帮您治疗了当时就要您命的结核性胸膜炎,您胸腔积水让您无法呼吸了,您很坚强的经过了手术治疗,您基本恢复了还有一两天就出院的时候我走的,我走的时候您坐在床上哭的跟孩子似的,爸,那些天我天天跟您在一起,睡在您的脚头,你总是侧在身子只占很小的一点地方,好让我睡的更舒服一些。爸,您是好样的,当时许多人都说您不行了不行了,可是您活着健康的回去了。但是,爸,我保留了可能有肺癌需要继续论断的意见,没有告诉您,我当时的想法是您的身体太弱了,如果是,我也不支持破坏性的治疗,我选择了不告诉你,也一再的骗所有的人说不可能是癌症,我的理由是,如果是,早就要了您的命了,爸,其实我的理由是不充分的。所以,爸,到您停止呼吸的时候,您还没明白你到底得什么病死的,您不相信您是老死的,因为您才82岁,还没有那么老。

    爸,站在您的灵前,靠近您的头部,我突然想到您说过的陵墓,几年之前您曾有心要为自己修墓,您已自己选好了位置,也构思好了结构和外观,我表示强烈支持,并愿意为您出钱,二爹也表示他也参与,以后和您在一块儿。可是后来您放弃了,您说我们又不是大户人家,有钱有势,似乎觉得普通人家这样兴师动众有点和您一惯低调的做人风格不搭,我觉得真实的原因应该是您舍不得花这个钱,也不想要我为您花这笔钱。我马上把二爹叫到您原来的房间,跟他商量这个事情,他说来不及了,前两天说,即使是昨天说,他也支持,现在,来不及了,您的亲家唐老爷子也在,他也说,有这个孝心,过几年,把坟好好扣一扣,一样的,其实,爸,我知道不一样的,我想满足您的心愿,可是我不能在您的葬礼上弄得大家不开心,毕竟是哥在办您的后事,二爹也是您的弟弟,我只能妥协,爸,我不知道是不是您让我想起来跟二爹商量的,不管怎么样,我们努力争取了,您也一定是支持尊重二爹和哥的意见的。

    爸,您睡在堂屋的纸棺里,家里来了好多的客人,都是您的亲人们,您的表弟枝城的大叔也来了,我不支持喊他的,因为他要在家照顾您97岁的姑父,二爹和妈都认为要喊,是我给他打的电话,宜都的德胜舅夫妇也来了,是何梅舅妈告诉他们您去世的消息的,德胜舅还打电话告诉了德箴姨的两个儿子清川和白浩,您的妹夫拄着拐杖也来了,二婕夫妇也专门从沙市赶来了,您的侄子侄女孙子重孙子,除了严钰在外地且岳母刚刚手术儿子又小我们让他不要回来、梦蝶在国外签证问题回来就有可能过不去了以及李敏有意外缠身外,全都到了,蔚蔚的男朋友小冯也来了,爸,您在世时宽厚待人,在您告别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们都想来送您最后一程,爸,您这一生,一路走来,辛勤辛苦,但得到了后人和所有人的尊重、尊敬和爱戴,我为您自豪。

     天要亮了,爸,我不想天亮,天一亮,他们就要把您送去火化,妈还有妹妹,我们忍不住哭,有人来跟我说,跟您告别的时候进门出门都不能哭,要不怎么怎么的不吉利,我要摸摸您的手,我想知道您是不是还是热乎的,可是有人把您保护的严严实实,我只能看到您的脸,根本摸不到您,爸,您看起来还是那么慈详,跟睡着了一模一样的,脸上的颜色也没有任何变化,爸,您是那么干净帅气,82岁,脸上没有一点老人斑,完全不象是已经死了要送去火化的人,爸爸,我跪在外面目送您从堂屋出来,真的痛到心里,我和妹妹相互搀扶着走在送葬的队伍中,雨越下越大,弟弟撑着把伞,想要帮我们遮一点雨,有人建议我和妹妹不要去火葬场,省得看到您送到炉子去的时候伤心难过,我们决定还是要送您到火葬场去,尽管会有刀割般的痛,我们可以不看着您进去,但至少我们可以陪着您在去的路上,最后我们还是没去成,说是回来的时候灵车的后面不能坐人,我们只有回家等着您回来。

    大概10点左右,我们去接您的骨灰安葬,大概30多公分长20多公分宽和高的一个盒子,用红布包着系着,上面又搭了一块红布,松抱着您的相片,妹妹他们拿着花圈,哥哥抱着您的骨灰盒,我们一群人走在后面,先是哥哥抱着从茶厂的岗上往我们的桔子园走,然后陈四哥接过去抱了一会儿,后来波又抱了一程,然后弟弟抱了一小段,他的鞋子太滑,怕滑倒,又交到哥的手上,走到您和妈原来住的小芦山的后面,想到原来您住这里的时候,每次回来,总是先看到您在屋角等着,我总是大声喊一声,“爸爸,我回来了”,今天,物是人非,爸,我相信您的灵魂仍然听得见,只是不能回答我们,爸爸,是这样吗?

    看着您的骨灰盒被放到一个大缸里,然后扣上大缸的盖子,然后一锹锹的土盖住了缸盖,我和妹妹脆在前面哭泣,哥和弟弟被帮忙安葬您的人安排做些仪式。爸爸,我最亲爱的爸爸,以后这里就是您的新家了,我们要想您了,就只能到这里来看您了。

    下午3点多,再来到您的坟前,帮忙的人已帮您把您的新家砌得很好了,园园的高高的一座窍顶式的城堡,不知道他们从哪里移植来了很多的草皮,还用花圈包围住了这个新建的城堡,为了防止花圈倒下,外面还用白布绑了个圈。 爸,看到您的这个新家,心痛您的离去同时也欣慰您和哥哥得到的尊敬和尊重,看您的新家被打理的这么好,一方面说明这些人都尊敬您,同时,也说明哥哥平时帮别人的时候也很用心,得到了别人的认可回报到您的事情上。 爸,您选的这个地方,还真是好,您 在这里可以看见您 亲手培育的桔子园,也可以看到我们家的两处房子(哥家小二楼和您曾经和妈一起住的小芦山),而我们在家里就可以看到您,您住在这里的城堡里,我们,您的亲人们,就在跟前,随时都可以看得见,妈现在和哥他们住在下面的小二层楼房里,哥和嫂子会有一个人晚上来上面的小芦山房子里睡。爸,哥哥嫂了和妈就在您的跟前,您这个城堡比我之前预想的要好很多,应该也是舒适的,爸,您为我们辛苦操劳了一辈子,您就在这里好好的安息吧。

    写给父亲的信(三)

     爸,您入土为安了,所有的客人都走了,帮忙的也都走了,二爹和二妈回去了,弟弟妹妹和松也回去洗澡了,约好明天早上5点到这里来陪您吃早饭,据说您会在坟头看着我们,在天蒙胧亮的时候,如果运气好,我们还能看见您。我回到哥哥他们楼上的房间,才下午4点多,我上床睡觉,躺在床上,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爸,真的想您。迷迷糊糊睡着了,大概8点多钟醒来了,一直悲悲戚戚,叹命运没有让我遇上一个象您一样的好男人,您养育了这个女儿,您在世时没有享受到女婿家上门恳求您将女儿嫁过去的殊荣,死的时候也没有女婿来给您送终尽孝。 爸,就在我自哎自怜的时候,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自以为是,从来没有征求过爸爸您的意见,就是在结婚这样的大事情上,也只是回来向您报告一声,爸,我所有的失败不怪命运,只怪我自以为是,遇到事情,没有来征求您的意见,一切都是纠由自取,爸,其实生活中也有人这么说过我,但我觉得那是在夫妻吵架时口不择言的攻击而已,从来没有当回事认真想过,爸,您应该是一直都知道,却一直给我机会让我自己去认识到自己的自以为是,我为什么现在才明白呢?

    爸,您是那么无条件的爱您的儿女,无条件的支持我的一切决定和选择,爱我所爱,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您才从我的眼泪中洞悉到您的女儿我,书读的比您多,世面见得比您多,但她是多么需要您的教诲,您必须让她明白才不至于在未来继续犯错,所以在您入土为安的夜晚,让她明白,同时,也让您可以放心放手的去天堂呀?

    爸,想到您的良苦用心,睡不着,4点钟,起床准备和您共进早餐,妈和二姑还在床上说话,哥已在生火了,嫂子在准备早餐了,一会儿,弟弟妹妹和松三家人都到了,天还没亮,我和松开始往您的坟头走,眼睛盯着坟头,我想趁天还蒙胧亮,早点去希望真的能看到您站在坟头上,让我再看您一眼,爸,讲真的,我没有看到您,但我感觉到您是在的,我们带了饭菜在您坟头吃了,回去后坐在火屋里烤火聊天。

     爸,您是最公平公正的爸爸,对四个儿女,历来都是光明磊落,您住院时我给您钱,您让妈给到我,您要给哥哥他们钱,也是从不遮遮掩掩,您说,他们条件差一些。您走了,您的安葬费由松帮您办,说是原来卡上的钱要全部取出来,原来卡上还有9500多元,我让松取出来给婆婆,最好帮婆婆凑个整数,告诉他,婆婆的钱存着也是帮他存的,但这么大年纪,有点钱在手上,心里会更有安全感,您的安葬费据说有6万元左右,给到哥他们,我们几个小的都没有意见,但是大家也在说,如果您有几百万几仟万了,您一定会安排好,爸,我们说的没错吧?您对所有的儿女都是公平公正的,不偏爱任何一个,我买房子时您还给了我2000元,梦蝶上学时也给了钱的,上次回来看您,给了点钱给妈,您让妈偷偷放到我的钱包里。

     嫂子做了午饭给我们吃,专门杀了新鲜鸡子,还有蒸肉、鱼糕,学英炒了锅巴饭,嫂子也煮了新鲜饭,都是好吃的,给您也倒了酒,添了饭,都吃的挺好,我也吃了很多,爸,您也一定看到了,那餐饭一直管到第二天晚上在横跨大西洋的航班上才吃下一餐。

    爸,您的后事都办好了,非常圆满。下午我准备走了,我没有事先订票,我先去您的坟头跟您道别,我也告诉您,我已知道了您以您的方式告诉我的我的自以为是,我会克服这个毛病的,我也告诉您,我穿了您的背心,我会带到无锡,我还拿了您的手机,您一直看时间的,就在您走的那个早上,您还用的,我也带了您的党徽,我要拿这个党徽当硬币抛来领授您的旨意,当我有什么事情拿不定主意时,我会请教您的意见,然后用抛这个党徽落地的正反面来感知您的建议。嫂子和学英找不到我,猜想我可能到您这里来了,她们俩往您这里走来,在喊我,爸,我不想她们也来伤心流泪,我回去了,她们还在桔子树上现摘了几个人我带在路上吃,回去后,我就走了,是弟弟开车送的我。

    爸,我在去火车站的路上订了40分钟之后开的高铁票,在火车上一路想您一路流泪,都说您是舍不得我走才选择这个时候了离开的,您是为了成全我既能为您送终不留遗憾,也能按原定的行程去梦蝶那里,爸,我不能辜负了您 的美意,您这么急急忙忙的走都是为了让我不为难,我听说您几次提到您的二女儿我可能送不了您的终,您不想您的女儿被人说是不孝顺,爸,上辈子做您的情人我已不记得了,这辈子能成为您的女儿,是我最大的福报,只怪我身在福中只晓得尽情的享受,没有回报您,爸,下辈子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把这辈子欠您的,都加倍的回报给您。

    晚上9点多钟就到家了,一个星期没洗澡,好好的洗了澡,简单收拾了一下明天的行李,吃了几个嫂子和妹妹帮我摘的桔子,我知道,那些桔子树都是您种植的,爸,我想您,躺在床上,告诉一个信神的朋友说我回来了,哭着和她说您,她说您这么善良,爱家庭爱孩子,上帝一定会接您到天堂,爸,您在天堂了吗?您一定在了。

    哭着哭着睡着了,爸半夜醒来,不知道怎么突然发现,真的是幡然醒悟,我不只是自以为是导致很多失败,还基本不跟您分享我的些许小成就,爸,在您入土的第二个晚上,您让我明白了,我是一个愚蠢的女儿,其实,我还是有些事情值得您为我骄傲的,可是,我都没有跟您分享,爸,您让我知道的太晚了,我会慢慢告诉您,失败的、成功的,我会写信给您,也会找时间到您的墓前向您禀告。

    回无锡的第二天一大早我就乘大巴到了南通,一路上也是眼泪不断,到南通才刚刚是上班时间,我的小伙伴们都关切的问您的情况,问妈是否好,还给我送来了2000的现金慰问金,简单处理和交待了一些事情,小伙伴们把我送到了汽车站,赶往上海清东机场搭乘下午6点多的航班。

    大巴需要3个多小时,在车上一直想您,不知道是不是您提醒的我,我发现少给了学英200元的糖钱,在办理您的后事的时候,那些帮忙的人是要向您的女儿女婿们讨糖吃的,您的女儿女婿包括侄女们,本来是众筹到2500的糖钱的,分分钟就收了3100,爸,是您的女儿女婿侄女们真心的爱您,愿意让这些帮忙的人尽心尽力的把您的后事办好,花多少钱都愿意。爸,感谢您提醒我,我微信告诉学英她说算了,我还是发给了她。爸,这是应该我花的钱,您是最公正的,我必须给她。

    飞机按时准点起飞,12个多小时的飞行没有平时感觉的那么累,爸,是因为您一路陪着我,您让我清醒时想您到迷迷糊糊的睡觉,爸,这几天我一直感叹您是唯一一个让我感知到的全心全意爱家庭爱孩子的男人,您应该得到更多更好的回报,可是我没有,其实我有能力也有时间可以更好的照顾您,更好的回报您,可是我没有,迷迷糊糊的飞机上坐着睡的过程中,您突然让我看到了我哥的形象,很清晰很清晰,我哥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在我的脑子里,爸,您是在让我知道,您把您的优秀的品质传承给了我哥,也传承给了您孙子松,是吧?

    想想确实是的,我哥跟老黄牛似的,对妻子儿子儿媳孙子完全是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对弟弟妹妹是有求必应,除了钱,我原来总是认为他们太看重钱,现在看来,实在是他们能力有限,在钱方面,他们只有能力爱他们的小家,对我们这几个弟弟妹妹,因为我们在钱方面似乎比他们情况好一点,所以除了钱,他们其实是做的非常非常好的,记得学英曾跟我说过,请哥去帮他做什么农活,让她赞不绝口,她感叹到让哥做什么事情呀,那完全比自己做得好,我每次来来去去,让他接送,他从来都是随喊随到,找他要柑子,他会一大袋一大袋的把最好的送给我们。嫂子也是,每年过春节,连几分钟都可以走到的娘家都不去,只为照顾我们这个家,爸,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尽可能的帮他们,您不在了,我们兄妹4个一定会比以前更加亲密,您放心吧,妈还在,和哥哥嫂子住一起,我们一定会把妈照顾好的,我也一定会和弟弟妹妹一起,孝敬哥哥嫂子的。爸,您让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让您失望的。

     爸,有您的保佑,飞机提前40分钟降落了在达拉斯机场,我要从这里再转机2个多小时飞到梦蝶所在的城市图森,按预定的航班时间,只有90分钟转机,在这90分钟里,我需要办理入境手续,要取出行李再拖运,要再通过安检,巨大的国际机场,不通的语言,90分钟转机是非常紧张的,但一方面飞机提前了40分钟降落,让我一开始心里就不那么焦虑了,而且,办理手续也相当的顺利,找到下一个航班的登机口,还有一个多小时,非常从容。

    等机的时候,利用机场的网络,我把我保存的您的照片发到了我们“李氏大家庭”的群里,也把我社交帐号的照片换成了您和妈的合影,还有背景也换成了今年春节您生日时我们的全家幅。说到您上一次过生日,爸,其实我是担心那是您的最后一个生日,也担心那是您在这个世界上过的最后一个春节,所以回家过春节时,刻意让松提前定好了最大最好的蛋糕,也在群里邀请您所有的亲人们春节时来给您拜年,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果然,那是您最后一个生日,也是您在这个世界上过的最后一个年,所幸的那个年真的过的很好,留下了这些照片,这些美好的瞬间可以永远保存,我和嫂子还陪您打了牌的呢,爸,对那个生日,对那个春节,您是满意的吧?我想是的。

     爸,在您健康的时候,我应该带着您到处走走看看的,不说国外,国内的好多地方应该是您有兴趣的,比如,武汉,您曾经站斗过的地方,我确实曾有过这个念头,带着您和您那一帮战友,一起去重走过去的路,宜昌到武汉不过三小时车程,再去芦山,去您心中只有国家领导人才能去的地方,其实也是一旅游胜地,您一定会很开心的。还有北京,您这一代人心中最神圣的地方,我完全可以带您去看天安门,人民大会堂,人民英雄纪念碑,毛主席纪念堂,也在长安街上走走,中南海附近转转,爸,是女儿不好,您养育我,培养我上学读书,我没有和您分享我的人生,没有回报到您。

    嫂子说让我带妈来美国玩玩,我不知道能否成行,但您的离去,让我醒悟到,至少从从国内走起,我要带妈去她想去的地方看看,趁她还能走动的时候,不仅是妈,还有二姑二爹二妈和幺妈,他们都是您关心的人,只要他们愿意,我愿意花钱花时间陪他们去,当然,如果他们自己或者他们儿女愿意出钱,我也是不反对的,毕竟,我不能剥夺了他们儿女尽孝的机会和心意,如果他们愿意但只是没钱,我也花得起这个钱,北京,我会组一个亲友团,来园您的未园之梦。美国是人家的国家,不是我们说来就能来的,但我会试一试,主要是签证问题,看人家允许不允许,再就是还有十几小时的飞行,评估妈的身体能否经得住。爸,你说这样考虑合适吗?您先考虑着,要准备成行之前,您再告诉我。

     爸,梦蝶在机场接的我,见面后不免说起您,她安慰我说您走的平静,是到了天堂,是好事,我跟她急,说您是天下最好的男人,最好的父亲,在这个世界上您应该得到最好的,可您没有得到,我说,她爸爸哪怕有您的一丁点好,也不至于我们会分开,她说你说就说,干吗要攻击我的爸爸呢,而且这样不也更说明你幸福吗?看看你身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你、还有你爸,是多么的幸福。是啊,爸,跟梦蝶和她爸相比,我们确实是幸福的,有您做我爸爸是我的福气,您有我这个女儿,我们在一起也曾经享受过无比温暖的父女时光,留下了终生难忘的美好回忆,也是很好的,我只是悔恨,我完全可以更多更好的享受您的爱,也完全可以更好的回报您,可惜,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机会了,应验了那句千古绝句,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

    到梦蝶家差不多10点了,我们收拾了一下,她第二天要做一个报告,给了我一粒倒时差的药,我们就分头睡了。躺在沙发上,想着您,慢慢睡着了,迷迷糊糊做了很多梦,梦里没有看到您,但感觉到您,关于某件事情定性和定量的问题,一会儿200,一会儿50,什么东西肯定是要的,而且越多当然越好,醒来后我想了好久,虽说没看到您,但一定和您有关,早上起来,发现昨天发给妹妹的糖钱她没收退回来了,还有当天该是您的头七了,我想我应该可以理解我的梦了,爸,您是在告诉我,让学英收了这个200块的糖钱,这是我应该出的,另外,您是在告诉我,今天是您的头七,要买些纸去给您烧,按50元的量,我告诉学英,她差点就弄错了以为是第二天,爸,您考虑的太周到了,生怕我们被他人说不孝,提醒我们做正确的事情,爸,您在世的时候,我离得远没有天天在您膝前陪您,是学英今天去是三姑娘,明天去是二姑娘,给您慰藉,爸,在您头七的时候,我还是委托她替我去您坟前给您烧纸,告慰您的在天之灵,爸,这也是您的意思,对吧?但是爸,在您五七的时候,我要亲自去,那是您的大日子,梦蝶出差回来,我就着手准备改签机票,我这次提前回去,等她毕业答辩的时候再来,过年看情况,是回去陪妈一起还是在这里陪梦蝶,我还在犹豫,您也考虑一下,我到时候再征求您的意见,爸,我先这样安排,您觉得合适吗?

    爸爸,您走了,我知道您不可能完全放下我们这些儿女,爸,我们都很好,未来也会越来越好,我会继续给您写信的,把原来没有和您分享的事情,都慢慢的告诉您,把未来发生的事情,也统统的说给您听。

    爸,您到了天上,您尽情享受天堂的美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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