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白木多年未见。
初识白木是在高一入学时,硕重的行李将每个前来报到的学生包裹住。透过拥挤的人群,一个落寞的身影映入我的视线,有些单薄和瘦削。或许是未知,让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又很快在茶色的眼眸里湮没。
白木的话真的很少。同桌一星期,我们之间的交流屈指可数。他坐在那,低着头看书,明明触之可见,却好像与这个世界相距着一层透明的隔膜。渐渐地,我也习惯了他的沉默寡言。
香樟叶没有了往日的流动,墨绿色停滞开来。在第一场雪来临时,我已经和班里的人打成一片,白木依旧坐在我的旁边,仿佛对他而言,什么都没有改变。
白木有着一张清秀的脸庞,没有棱角分明的帅气,但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
我想,如果白木的话能够多一点,他一定会特别的让人觉得温暖。
记不清的某个下午,和煦的阳光让人陶醉其中,恍然听见白木说:你的杯子满了。我转过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解地看向他,“你的杯子满了,阳光倒满了一半。”突然间,我的大脑不知怎么就变成一片空白了,但在心底的某个角落,却像是被人偷偷地触动了一下。
随着高三的到来,高考也成了所有人的全部。我也变得像白木一样沉默了,两人坐在一起,明明连说话的机会都很少了,却给我一种的错觉:我和他的距离正在慢慢拉近。
我在墙上挂了一个蓝色的日历,用来提醒着某一天的到来。
我和白木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是一片菜畦,白桦林围绕其外,林立窗前,一伸手便能触摸到白桦的枝叶。而白木总会对着那片菜畦发呆。夜晚时,整栋楼的光亮倒映在白桦林,熠熠生辉,让人分不清梦幻和现实。
六月份悄然来临,离别的伤感也随之而来,虽然是最后一次班会,我依旧没有要融于其中的欲望,为了躲避那些暗淡的目光,我只能将视线拉向窗外,却不经意看见菜畦上的一抹绿,像是想起了什么,我回头看向白木,发现他正巧也在看我,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欲言又止,却也不了了之。
高考后,我和白木便很少联系。我报考了南方的一所大学,听说白木去了北方。
大一时,妈妈打电话说有一个寄给我的快递,快递上并没有写明寄件人和地址,也没有任何联系方式。
除夕回后家,我打开了那个不知名的快递,是一件天蓝色的连衣裙,裙子下,一张作业纸上写着熟悉的字“很抱歉,没能与你同性别”。
这些年来,我一直重复地做着一个梦:在流言纷飞时,那个少年一字一句地向全世界理论,把我拉出深渊。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