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有我。”
小四慢慢从水泥砖上往下探,趁着她松开的空档,向东一把把她拖过来,小四倒在水里,手还在父亲手里。
向东一直拉着小四的手,小四慢慢爬到父亲身边,终于站起来。站在拦坝下的水里,拉着父亲的手:“吓死我了。”
“没事了。先回去,回头我来捞车子。”
两个人湿淋淋地往回走,刚上河岸,听见桂兰一边呼喊一边跑过来:“向东向东,怎么了?”
“小四,你这是怎么了,车呢?掉河里去了?”
向东点点头:“快回去洗洗,回头再说。”
“刚才有人说你一边喊一边往河里跑,吓得我心都跳出来了。”
“我在那里清田沟,好像听见小四喊我,我就往这边跑了。真的是她喊我!”
向前一家子也迎过来了:“哎呀,这是怎么了?掉水里了?赶紧热水洗洗。”
奶奶一看几个人湿淋淋的,吓得抖成一团,声音就带了哭腔:“不要紧吧?啊?这可怎么好?”
“没事了,没事了。”
秀莲把自己家的热水拎了来,向东草草洗了,拿了手电筒,向前拿了一个铁齿耙,两个人一起去把自行车捞了回来。
小四洗洗就上床了,全身无力,身上擦伤了好几处,晚饭也不想吃。桂兰给她做了蛋汤喝了一点,闭一眼就是幽深的水在晃,那条蛇在扭动,吓得她灯都不敢关,自己在心里嘲笑自己是胆小鬼。
晚上还是迷迷糊糊地睡了。
小四刚睡着没有多久,就觉得脚底一滑,惊叫了一声醒了。发现妈妈坐在身边:“妈怎么还不睡?”
“做噩梦了吗?”
小四摇摇头:“就是脚滑了醒了。”
“是不是吓着了。你睡吧,我在这坐一会。”妈妈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小四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以前生病多么渴望妈妈的手摸摸。
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妈妈已经在做饭了,小四不知道妈妈在她旁边睡了一晚,她夜里踹了她几次,后来还发烧,桂兰起来摸了她几次。
小四爬起来,家里田里还有做不完的事情,有点晕,她在朝厨房的门槛上坐下来:“妈,我昨天的车子还在水里。”
“昨晚向前伯伯和你爸去把它捞起来了。”桂兰没有说的是,她夜里还和向东去那里烧了纸,拜了几拜。他们怕小四是遇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她一向容易生病,也许容易粘上那些看不见的东西。
小四还是小病了一场,身体软绵绵的只想睡觉,还发烧,桂兰瞒着她又去找人家掐算了一下,又请人画了符,在河边念念有词地祝祷了一番烧了。奶奶说那里出过人命的,可能还没有超生。
桂兰决定今年年底要去好好拜祭一下祖宗还要烧烧香,孩子们在外,心里总归不安。
又叮嘱着不告诉腊梅,免得她也难过,叮嘱小四以后有水的时候不要走那个地方,那里就春夏天有水,马上就要干了。
桂兰让小四在家歇息,说是歇息,也有许多家务,还有作业也还没有做完,正好整理整理。
虽然小病了一场,这在小四的记忆里却是温馨的回忆,父亲奔跑的样子和有力的手,母亲粗糙的手温柔的抚摸,奶奶颤抖的语音,都是她十几年里没有过的待遇。
生病,也是温馨的回忆,虽然短暂。也许正因为短暂,才格外温馨。只是,她感知到的不是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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