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徐志摩的《再别康桥》有句神笔: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写字写着写着就想起这句,不由寻思起手机里的书法乐园——我们这批书法学友报名交作业批作业的微信群,群里有个不起眼的我,无声缩于墙角咽着口水遥望优秀学员作业的辉煌灵动而自相惭愧。
艺低胆怯,不敢轻易递交,常提笔按纸练一遍又一遍,等一地练纸,会在所有不堪中选出不太不堪的,拍照,编辑,端详,再回看群里已交作业:玉树临风、小家碧玉、钢筋铁骨、机智灵动、古风穿越,自己的呢?梗在那儿无一丝风骨。碍于老师辛苦指导费心肯定,还是鼓足气力下定决心食指用力一按手机发送键,交了。
接下来便开始忐忑等老师点评。通常老师都先肯定优点,再点出问题。而那问题有时却有着任我使劲改还是原地不动的坚强,惯势已成。
慢慢就开始拖拉作业,后隔三差五不交作业。有次作业竟隔一月之多才交,老师不计前嫌,即时指导鼓励再鼓励:老师不想让自己中途放弃,而给予了最大耐力与支持,而自己甚是辜负师心。愧疚之余便在空闲里,提笔写字,回想教导,慢慢琢磨,一写再写,间断性地交发作业,得老师鼓励后,小安一阵。遇到自己认可的老师并随其学习是一件幸事,不走弯路,直线成长。怎奈日子一久,耐性变短惰性变长,墨干成窠,层层剥蚀,黑乎乎偶有亮光铺于砚底,字帖笔纸静躺一旁,无动于衷。自觉也枯萎窒息,便急于逃离,以路途远天太晚太孤单没车位等为由而暂停学习。内心安慰不学不练为己所需,还有很多重要事要做,人生苦短,为何要把日子搞得那么紧张疲劳……铺平内心起伏的借口聚多,到足以支撑小我忙乎着有“意义”的事而褪色于书法乐园。其实什么事都没有:窝在沙发里看电视蹲在厨房擦个地吃个水果看看花煲个电话粥……惬意时偶尔看看手机里的两个书法群:书法乐园—本期学员群,后又成为学员自愿报名每天交作业老师批作业的群;书法传习录—交作业学员的花名册。交作业的人复制花名册并去掉自己的名字后粘贴发送至群,直到截止,如此没交作业的便一目了然。自己的名字一直混迹在不交作业的人群中,寂寥又尴尬地立在那儿一天又一天……日子一久,脸厚脑大,昏昏然逍逍然得过且过……断断续续一年多的时间里,虽不常写字,却也渐渐沉静,不为外物所动,能空心儿做好每一件小事……回看竟是书法带来的无形微变。寻思老师气定神闲虚怀若谷真是书法多年滋养,又念老师叮嘱,发觉自己太不成器,决计今后每日按时发交作业。不由随即铺平纸张,调匀墨,润好笔静心临帖,用心观察琢磨招招式式行笔……拍照、编辑,准备上传。微信中寻寻觅觅,来来往往,不见乐园踪影,微信里的书法乐园消失了,只剩传习录还站在那儿,冷峻沉默……
是该被踢出去了,不懂规矩不守规则早晚出局。但内心还是隐隐做痛,原来自己还是很喜欢书法的。先前的一拖再拖满地理由是否是自己的思想瓶颈已无法弄清……便又坐下默默一字一字地写,告诉自己好好练字,等练到满意之时一定给老师看看,听老师痛批一顿,再蹭进那个群……
……悄悄的我被踢走了,正如我悄悄的被邀来;我挥一挥笔,撒下点点墨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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