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昨天与妹妹爬山,一路聊着聊着,不知不觉聊到我对教育的执着的起源。大约一两岁开始,我就非常热衷于观察教育现象、思考教育问题,并在这个过程中形成自己的一套教育观。当然,这个过程至今持续了三十多年,随着受教育程度和阅历的变化,个人体验和想法也一直都在变化。唯一不变的,是对教育问题的敏感和好奇。
妹妹是学教育科班出身,听了我的讲述,鼓励我把这些观察和思考以书面形式呈现出来。我不自信,认为这些文字不会有人看,也许唯一可能会看的只有我的年幼的儿子。而妹妹继续鼓励我,说即使只有儿子看,也是有价值的,即使儿子不从事教育,也会从中汲取营养。我不是一个为了儿子“什么都愿意”的二十四孝妈妈,但妹妹的鼓励却着实让我心动了。即使已经有那么多著作,但对于儿子来说,“妈妈写的”总是唯一,写得好不好都不影响这种唯一的体验。这个理由足以让我鼓足勇气去写。只是去写,不再纠结。
记忆中的故事要从我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开始讲。
爷爷是在我读大学的时候走的。听说他走得很平静,虽是在病中,但很体面,算是善终。我得知消息时已来不及与他道别,回到家只见他静静躺着,面容安详,就像睡着了一样。想到他生前病中所承受的痛苦,那一刻我心里感到替他的顺利解脱松了一口气,于是并不感觉十分悲伤,只是为我无法继续享受他的疼爱而暗自有些遗憾。
我是真真切切感受过爷爷对孙女的疼爱的,那是童年最闪亮的记忆。在爷爷奶奶住过的小平房中,我曾经自豪于我有一份独一无二的“工作”。爷爷有一把自己专用的梳子。我的“工作”就是每次去他家时帮他把那把梳子变成一把干净如新的梳子。为此,他专门给我做过“岗前培训”,亲自示范如何清理梳子的每一个角落。每次完成工作之后,爷爷会仔细察看那把梳子,并有理有据地点评并夸赞我的工作成果。这份工作的起止时间已无从考证,也永远无法写进简历。但这个独一无二的经历在幼小的心灵种下的爱岗敬业的种子却自那时起已生根发芽。简单的事,重复做,坚持做,认真做,并不简单。长大以后,每当有一点点职业倦怠的苗头,我的眼前就会浮现出爷爷的梳子。于是继续鼓励自己把简单的事情做好。
爷爷起床早,退休后常迎着初升的太阳带我去爬山,路上要么听收音机播放的早间新闻,要么教我背诵古诗。他每天下午都会抽出点时间与奶奶下象棋。直到生病瘫痪之后,还会每天练习书法。他把家训用毛笔字写出来,压在茶几的玻璃下,要求我们熟练背诵,并每天践行。听说我父亲他们三兄弟小时候不仅背诵,没做到时还会挨打和罚跪。这些支离破碎的记忆总能让我想到“书香门第”这四个字。及至我这一代,也就是爷爷的孙子孙女们,全都读了研究生,其中一个还读了博士,我们才知道“书香门第”这四个字早就流淌在我们的血液里。而颜值与才华兼备却习惯沉默低调的爷爷,虽早已走远,却一直在我们的心里,从未离开。
二
眨眼间,三个月过去了,说好的“待续”呢?别急别急,我这三个月虽已忙得无法呼吸,但却从未放弃内在的探索。
本想最后再写我的奶奶,因为她是至今我熟识的人里面最长寿的一位,也许用尽我一生所学也不能尽数她对我的影响。
然而,有人说,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是现在。
奶奶与爷爷一样,早年入党,艰苦奋斗,生活朴素,每晚坚持收看新闻联播。
好久不见,我竟不知从何说起。
有多久呢?上一次见面是今年7月底奶奶过生日时,我们齐聚一堂,四十多人在家乡给奶奶庆祝生日。背景是,今年五一期间,奶奶因意外吞了一颗枣核而入院做手术,奇迹般死里逃生。
在医院的ICU外守候的时候,我突然感觉一切意义和价值都被颠覆,多希望手边有一台笔记本电脑,让我可以坐在那里用文字记录所见所闻所感,即使是完完全全的纪实,也会是一部特别生动的小说。然而,走出医院,回到阳光下,我就打消了那个念头。晒一晒,一切思绪就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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