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坟(4)
中国人向来因为不敢正视人生,只好瞒和骗,由此也生的瞒和骗的文艺来,由这文艺,更令中国人更深地陷入瞒和骗的大泽中,甚而至于已经自己不觉得。
没有冲破一切传统思想和手法的闯将,中国是不会有真的新文艺的。
胡须的有无,式样、长短,我以为除了直接受着影响的人以外,是毫不荣喙的权利和义务的,而有些人们偏要越俎代谋,说些无聊的废话,这真和女子非梳头不可的教育,“奇装异服”者要抓进警厅去办罪的政治一样离奇。
还记得有一天一个长辈斥责我,说,因为不自爱,所以会生这病的;医生能有什么法?我不解,但从此不再向人提起牙齿的事了,似乎这病是我的一件耻辱。
“犯而不校”是恕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是直道。中国最多的却是枉道:不打落水狗,反被狗咬了。但是,这其实是老实人自己自讨苦吃。
俗话说:“忠厚是无用的别名”,也许太刻薄一点罢,但仔细想来,却也觉得并非唆人作恶之谈,乃是归纳了许多苦楚的经历之后的警句。
中国人或信中医或信西医,现在较大的城市中往往并有两种医,使他们各得其所。
古人说,不读书便成月内,那自然也不错的。
惟愿偏爱我作品的读者也不过将这当作一种纪念,知道这小小的丘陇中,无非埋着曾经活过的躯壳。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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