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克尔来华特意点名见李洱,只因这本书,写尽了中国当代的农村改革发展情况。我比较好奇:写农村,我就是土生土长的柴火妞,他写的农村是什么样子?跟我记忆里的相同吗?疑问好多,我从kindle买的电子书,一口气读完了头几章。看别人笔下的农村,有点像看电视剧《乡村爱情》,很有一种陌生感,不自觉想笑。生长其中也许很难看到真面目,大了,也远了,自己也可以客观审视一下了。
初读时颇有陌生感,感觉不是自己熟悉的农村。每个人物都像小丑,就跟看赵本山带领一众弟子演的《乡村爱情》。我对《乡村爱情》这类农村题材的电视剧向来特别反感,总觉得他们以低俗的搞笑和哗众取宠为卖点,丑化农村形象。不理解为啥受众竟然那么多,每次回老家,总有邻居亲戚追这个剧,换了好几波演员,竟然还能从一季拍到了9季。
今天读“石榴”,前半部分依然给我如上的感觉,但是越往后越读进去了,读完又快速浏览了一遍,已经没有任何反感,可以跟主要人物们同呼吸共悲欢了。读书其实也是读自己,我好像也有点明白从反感到融入的原因。彼时我还是个学生,多年来自卑且敏感,生在农村长在田野,很忌讳别人说“俺家乡孬”。潜意识里认为一旦认同电视剧中的演员表达,就是农人被贬低丑化。简单的是非观念还有浅薄的三观认知,阻碍了我对自身成长环境的理性看待。其实”乡爱”能生生不息,必然有一定合理的土壤。“石榴”一书同样如此。
本书实质上写了一场权利之争,从权利之争来看,其实跟《纸牌屋》(美剧)《长安十二时辰》(小说),有相同之处。在权利欲望的驱使之下,各路人马各派实力悉数登场,上演了一出明争暗斗的好戏。不同的是,“石榴”一书选择的时代背景地点,非长期沉潜其中,反复咀嚼其味的作者写不出来。铁凝曾有一篇文章写时代与文学的关系,文学深深扎根于时代的土壤才能有茁壮的生命力。作者李洱对当下的农村做了全方位深刻的展现,冷静观察,巧取精炼,从容展现新时代农村风云。
我又由此想到,农村没有选举方式之前,是如何产生权利基层的?中国深远的历史背景中,有相当长的农业社会时期。村与民一直以来就占据社会的大多数,这个阶层就是整个国家的基石,稳固与否至关重要。史书中,经常读到,村有大事,乡老族长决议。《白鹿原》上,建国之前,村中最有权威的是族长,比如田小娥和白家长子私通,就直接被拖到祠堂,动用族规,打个半死。也就是说,在选举制度之前,中国的农村有德高望重的长者来主持村务。哪怕没有法律法规,长期积淀形成强大的村规民约,也可以维护一方的正常运转。这应该去读历史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的社会是“先知时代”,即出生早的人一般懂得多,所以老者拥有丰富的生产生活经验,为人们推重。但是随着社会的发展,比如当下,年轻人获得知识的渠道非常广泛,知识更新速度加快,年长的人一时跟不上,可能就如隔代,年老之人跟后辈学习已经是理所当然的社会现实了。这是不是以选举制度为领导层选择方式的新土壤?
再有,人们常常提到的乡村这个词,我总觉得是个美学意义上的词汇。乡村,好像就是炊烟袅袅,黄牛哞哞,绿水潺潺,期间农人弄锄,黄发垂髫,怡然自乐。这哪是现代农村呢?选举制度下,年老的人很难居于权利阶层。《石榴树上结樱桃》一书中,是玩转权术,左右逢迎,在各方利益中寻找平衡点的游戏。没有什么民风淳朴,敦厚沁人的感觉。农村,就是个初级行政单位,难以上升到乡村这样的美学概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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