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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爸的头发

古稀之年的四爸
头顶是一块平整的褐色土地
只有一缕软软的头发
像倒伏的一株秋禾
还在死死坚守

多年后，我这才相信
人的生命里都有风
那些大风
把六爷早早吹走了
这些年
它连年过八旬的六婆也不放过

还有一些风不大不小
你我都见过
它吹在脸上、鬓边、嘴角
刻下道道或深或浅的皱纹
再也擦拭不掉

后面那些风
轻如鸿毛
它吹走了那些细碎的头发
宛若逝去的时光
从此寻它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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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爸的奖状

四爸家的两面墙上
贴了六副奖状
红艳艳黄灿灿的
照彻了他家的屋子
比他家的灯泡还亮

那些平展展的奖状
年龄大小不一
就像他家的一口人
四爸熟悉它
村里的人也知道

四爸就像一头耕牛
在乡村教育的沃土上
辛勤耕耘
他身后的土地
长出了一拨拨翠绿的庄稼

四爸就是一根蜡烛
他高举小小的火炬
四十年啊
燃烧了自己
照亮了莘莘学子前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