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恐惧

作者: 思索未来 | 来源:发表于2019-06-30 23:06 被阅读11次

        25床,26床,还有27床,同一个房间的三个病人相继去世了。

      18天前,有一个叫梅子的病人入住了这家医院,完成了生命最后一段历程。

      这是一家普通的县级医院,不算大医院,但常常住着不普通的病人。

      住院第一天,梅子父亲老刘匆忙为梅子办理了入院手续。他渡着沉重的步伐,显得有些吃力,但不得不走的快些,他需要告诉医生一些必须要告诉的事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护士,请问谁是刘梅的主治医师”,他气喘吁吁地问在楼道的保洁阿姨。

      “我不是护士,大爷,李医生办公室在那边”,扫地阿姨挪了挪头指着方向。

      老刘三步并两步快速向前,见到医生的那一刻,老刘快要跪了下来。“求求你,李医师,救救我女儿”。

      “大爷,你别急,慢慢说”,李医师拖了条凳子请老刘坐了下来。

      “我女儿现在就在楼下,快上来了,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病情。她,她,她是得了一种叫乳腺癌的疾病,已经引起肺和肝脏的转移了,省里医生考虑需要化疗,但女儿一个疗程下来就吃不消了,嚷着要回家,这不我送她到你这里看看”,老刘皱着眉头,急切地望着李医师,并随手打开了袋子。

      老刘袋里放着一大堆省医院的报告单及一份出院录,诊断书上赫然写着“乳腺CA伴全身转移”,李医生神情凝重地叹了口气,“大爷啊,这病已经很清楚了,唯一的出路就是化疗啊,你不化疗,回来也没什么好办法啊”。

    “我知道,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尽量让她舒服点,并且千万不要让她知道病情,她内心很虚弱,怕她受不了”。

      “嗯,根据你的资料看,限于我们的技术水平,我们只能对症处理,适当配合点营养支持,其他的无能为力了”,李医生无奈地解释道。

    “可以可以,只是不能让她知道病情”,老刘又重复了一遍。

      梅子入院后,第一天的时光都花费在整理床铺及生活用品上,并没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操心。她发现自己的床正贴着窗台,有一缕阳光直射到自己的脸盘,心里感觉舒坦极了。她的心态显得很好,脸上也是笑容满面。

      她所在的房间有三张床位,旁边住的是一位大爷,年纪大概有80来岁,照顾他的是一位大妈,年纪也相仿,大概是夫妻了。大爷旁边的那张床住的是一位看起来病情有点重的年轻人,他30来岁,脸色苍白,呼吸费力,旁边还放着心电监护,吸着氧气。妻子在边上一声不吭地守护着。梅子打开自己的塑料袋,拿出很多水果,分于旁边的家属和病人吃,还和他们聊着家常。

      她慢慢了解到,原来旁边的这位大爷姓张,曾经是一名中国人民志愿军,因为在朝鲜战场上浴血奋战,身体落下了很多顽疾。他浑身上下都有弹片,虽说没有一块能致人死命,可是常年的酸痛足以摧垮一个人的意志。“我不怕死,战场上我冲锋陷阵,死过很多次了,但年年发作的身体疼痛让我痛不欲生”,大爷说起来双眼都挤到一块了,可见是多么的痛苦。“我想到,自己的战友都已经牺牲了,只有我还活着,我已经很满足了,感谢党和政府,让我晚年能享受免费医疗。可是每当在这个时候,我真的很想念曾经的战友,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情愿死在战场,生生世世和战友在一起”。他最喜欢的歌曲是“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每天都会放声歌唱,唱完后眼角都会湿润,而脸上是严肃的。

      “姑娘,你年纪轻轻的,生的什么毛病啊”,老大爷突然发问。

      “没事,我只是过来调理调理身体的。对了,你怎么还要输血”,梅子望着悬挂着的血袋问道。

      "我因为受过很多辐射,现在骨髓造血功能都很差,每月都要住一次院,输一次血。这不几天了,医院里的血还没有,说是库存不够了,大概都被我输光了,哈哈。"大爷说的跟没事似的,爽朗地笑着,旁边的大妈也跟着笑起来。这种豁达和潇洒的心气深深感染着梅子。

      大爷边上的这位小伙子姓陈,因为病情重,而不能沟通和交流。他老婆讲,老公得的是一种叫皮肌炎的疾病,这种疾病除了会引起皮肤问题外,更严重的是会引起间质性肺炎,而且病死率很高,曾经也去省城医院看过,也没用,所以拉回家了。

      不要气馁,说不定会有奇迹呢,这种事不能说的这么绝对的,说不定是误诊了呢。梅子安慰道。

      这时小陈说话了,他垂着眼眉,目光呆滞地看着一个方向,"我得的是癌症,是肺癌,医生说已经晚期了,妹子,你说说看,像我们这种得了绝症的人有什么好医的,不是吗”。

      我跟你有点不一样,小陈,我是进来调理身体的,刘梅摇摇头。

      话音未落,小陈老婆投来疑惑的目光。

      刘梅进一步了解到,小张为了看病,跑遍了全国各地的医院,得到的答案是一样的。他曾经身体很强壮,可能因为工地上活累,才硬生生累出了病。

      家里呢?

      家里有两个孩子,一个初中,一个刚出生几个月。房子也才刚刚造好。说起房子,老公为了造房子才去打工的,造好房子钱都用的差不多了,哪有钱看病啊。

      想到自己幼年时的经历,梅子感概万千。在梅子10来岁时,目睹了自己叔叔的去世过程。叔叔因为打工太累,加上抽烟,得了胰腺癌,短短三个月就撒手人寰了,留下了表妹一家无尽的伤痛。如果这家的顶梁柱没了,可以想象,结局会是怎么样。

      不一会儿,李医生进来查房了,梅子笑着脸打招呼,“李医生,你好,见到你真高兴,我的毛病是乳腺增生,是雌激素分泌紊乱造成的,进来主要是想调理身体的”。

      嗯,刘梅你好,我是李医生,很高兴见到你。你的病情之前你父亲已经全部告诉我了。接下来,我希望你好好配合我的工作

      我一定配合。说完,刘梅冲李医生抿嘴一笑。

      第二天,是全面检查的日子。妈妈陪着梅子拿着一连串条形码,奔赴在去各个科室的路上。心电图,胸部CT,腹部B超,胸水定位彩超,腹腔彩超等等,检查了一个上午,把她累的够呛。

      然后,他她回到病房中,静静地等待着护士输液。

      这是,李医生进来了,关心地问道,怎么样啊,刘梅,走走路感觉会闭吗?

      刘梅摇摇头,不会,我身体体质很好的,以前读书时就是体育课代表。

      李医生用听诊器小心地在刘梅的胸前移动着,刘梅扑通扑通的心跳加速了,她生怕李医生的听诊器能听出什么东西来。

      很好,心跳的很规律。

      第三天清晨,初春的阳光斜进病房,夹杂着一丝暖意。梅子睁开眼,用手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她此时感觉自己身上多了几分力气,精神似乎是比昨天更好了。她让丈夫扶着她,走向窗户,她要看看外面的风景。她看见距离医院不远的菜市场,熙熙攘攘的人群,她似乎听到了商贩们的吆喝声。

      她想出去走走,要不是丈夫提醒她,可能已经忘记自己是个病人,需要挂针了。于是,上午输完液体,她拉着丈夫刚子马不停蹄奔赴去了菜市场了。她虽然有心买菜做饭,却无力去做,要知道,以前在外做生意,每天都和丈夫吃外卖,她很早就有自己买菜做饭给丈夫吃的愿望了。但此次,她发现自己气力不足,恐怕是做不了了。于是乎又买了了一大袋水果,回来时又分给隔壁的家属吃。

      他们渐渐熟络起来了。

      老张每天都很安静地躺在床上输液,他喜欢看看电视,除了战争片,还有生活片,其中的一些场景常使他潸然泪下。由于血液疾病的侵袭及加重,他身体的皮肤常常出现淤斑,有时还会有皮下血肿。他很看淡生死,从他身上,你能看出一种革命年代的视死如归的超脱情怀。“我不怕死,我已经死过很多次了,我已经很赚了”。他平时很喜欢抽烟和喝酒,常常被家人劝阻,他也置之一笑,“人生不在乎活的有多长,而在乎活的有多好”。

      老张很固执,有时为了一个小小的问题,常会至死不渝地坚持自己的意见,“我觉得这是不应该的,这是错的。这样做是不行的~我们必须时刻牢记党的教诲……”。

      老张常常鼓励隔壁的小陈,“小陈啊,不要气馁啊,你还这么年轻,不能放弃对未来生活的向往,要相信科学的力量,要相信医生”。

      谢谢你老张,如果不是同住在一个病房,我们也许一辈子都不会认识。但我自己知道,我的毛病是好不了了。我死了没有关系,只是我的儿子还很小,我放不下他们。说完,小陈的眼角淌下一行泪,顺着脸颊一直到脖子。

      妻子在旁边安慰道,不要这样,大夫没把话说死,其实我们还是有希望的,你不要气馁,如果你放弃了,我和儿子怎么办呢。

      想想也是,如果自己完全放弃了,我的妻子和儿子怎么办,尤其是儿子,还那么小,就失去了父爱,这是很残忍的事情。我必须振作起来,必须的。

      小陈每天都要鼓励自己,尽管睁眼说话都已经很困难了,但仍然没有放弃生活的期望。

      小陈有时也会去鼓励一下老张,他觉得老张其实也很可怜,本来应该安享晚年的年纪,却被病魔拖垮了身体。“老张,你要加油,要拿出革命的精神去战胜病魔”。

      小陈和老张每天都会说上一阵的鼓励话来安慰彼此,如果没有这些旁人看起来微不足道的话语,也许他们就坚持不下去。

      但他们不知道,死神也在一步步逼近他们,疾病正以不可逆转的趋势进展。这次他们都是第8次住院了,平均每月一次,每次都是26和27床,他们是老相识了。老张因为自发性出血的缘故,这次住院时间很长,现在仍然出不了院。小陈因为不舍得放弃最后一丝希望,苦苦支撑着剩下的日子。

      这一切,梅子都看在眼里。她会经常出现悲痛的情绪,怜悯他们,但是无能为力,只能借助买苹果这种朴素的交际方法去慰籍他们枯燥的心灵。自己与他们的境遇比起来,还是幸运的,至少自己没有得不治之症。还能够继续活下去。想到这,她顿时觉得生活其实是恩泽与她的。

      每天,老张输完液,就要活动开了,他沿着走廊一路走去一路唱“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整个病区都处在一种爱国的氛围中。

      小陈输完液体,仍旧有气无力,仍旧叫老婆扶着,沿着床旁走两圈,再到窗台上看看街上的人流,然后慢腾腾地挪回病床。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

      突然有一天,老张出现了大咯血,那鲜红色的血喷涌而出,像泉水一般,梅子紧张地马上叫来了医生护士,他们给老张紧急止血,但似乎不见效果。老张睁开双眼,对病房里所有人说,我已经足够了,没事的,不就是死嘛,不要紧张,你们不要给我输血抢救了,我已经浪费了很多国家的钱了,我不用了,我要去见我的战友。

      老张最终走了。

      接着轮到小陈,当天因为呼吸衰竭和多脏器功能衰竭,也走了。他的妻子和亲朋好友都哭成泪人了。

      一天走掉两个。

      梅子非常紧张,非常害怕。

     

      当天夜晚,异常寂静,病房中弥漫着一声声此起彼伏地呼噜声,梅子的营养液已经输完,她感到身上有点力气了。为了弄清楚自己的疾病,梅子乘着母亲入睡时,慢慢地爬下床,拖着沉重的步子挪到了护士站,这里空荡荡的,护士都去到别的房间输液了。敞亮的巴台,一眼就看见整齐的病历夹呈现在自己面前,梅子眼疾手快地抽到了自己的病历,如饥似渴地翻看着,她在寻找自己需要的那个答案。终于,被她找到了,最病历的最后一页病情告知书的结尾赫然地印着五个字——“乳腺癌晚期”。

    梅子眉头一皱,半天没回过神,开始以为拿错病历了,重新对了一遍名字,没错,是自己。拿着病历的手不停使唤,病历“呯”地一生掉在地上,她像贼似的缩紧身子,慌忙地望望四周,幸好,没人。她又重新看了一遍病历,她想自己刚才是不是眼花了,脑袋一直嗡嗡作响。她看了两遍后匆匆放好病历,又渡着步子朝自己房间走去,她走错了房间,接着又向自己房间拐进,这几米的路,犹如横亘在她面前的大山,她感到很吃力,呼吸很费力。待她好不容易躺在床上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小时。她想了又想,刚才看名字时没有看房间号,会不会病房里还有一个和我同名的人,毕竟自己这个名字太大众化了,同名不奇怪。可是,如果是自己呢,可能吗,不可能吧。但是如果真是呢,如果真是自己,自己,自己……。她身体紧紧地缩成了一团。内心不敢再往下想,要不再去看下病历吧。“张梅,你还没睡,刚才病历你是不是动过了,我插的好好的病历被你搞乱了。以后不许动病历了,快睡”护士有些生气的说道。

      她没有做声,继续想。想到问问身边睡着的丈夫,可手刚搭上去,又收回来了,他心疼他太累了。白天吃喝拉撒的杂事都是他一个人干,不忍叫醒他。再说,一般不会,如果真是这么倒霉,丈夫怎么会一点流露出来的话都没有呢。要知道,自己已经和丈夫讲好了,无论什么事都不能隐瞒对方的啊。

      她端起了一杯倒好的开水,咕咚一下喝了下去,定睛地看着桌子、抽屉,抽屉里放着门诊病历,她翻来覆去地看着六个字“乳腺肿块待查”。待查,待查,都已经五天了,还没诊断出来吗,这要什么时候才出结果啊。

      她又爬下床,进了卫生间,裤子没脱就蹲在马桶上,又站起来,洗起手来,洗了一遍又一遍,卫生间一直地响着“哗哗”的水声,单调的水声伴着这个冷冷的夜。直到她感到头晕站不住了,才关好水龙头。

      她一个晚上时而把头埋在枕头里,时而呆坐在那里,一小时两小时的坐,时而低声抽泣,嘴角不时微微地动着……病房里一片安宁。只有窗户边呼呼的风声。

      她开始相信那份报告的真实性,可靠性。随之一种巨大的恐惧感油然而生,从头蔓延至脚跟。

      月亮,月光,房间,白墙,远处急诊传来的叫喊声,一切都那么的可怕。她想到自己可能即将死去,带着对家庭和亲朋好友的不舍。她坐了很久……突然起身,吃力地走近窗户,望着窗外漆黑的夜和闪烁着霓虹灯的马路,是那么的空荡。窗户射进来的淡淡的月光在地板上投射出一片网状的阴影,一切都是那么的可怕。她感到了巨大的恐惧,两手抓着窗门拼命挣扎。

      梅子重新钻进被窝,屏住呼吸,惊恐地等待着死神的鞭打。她感觉正有一把锋利的刀子捅进了她的心脏,她感到一阵剧痛,痛的直抓枕头,咬着牙关。这种疼痛从后脑勺一直延续到脊梁骨,接着整个人变得无比冰冷。

      她进一步想到,如果她撒手人寰,女儿怎么办,丈夫怎么办?

      辗转反侧,一夜未眠。肿瘤细胞没有怜悯可怜的梅子,它依然无情地吞噬着梅子的身体。此时的梅子感到身体状况似乎一分钟一分钟的恶化,身体的力量渐渐地消失,举手抬脚都显得那么吃力。看着平时喜欢的化妆品,似乎也在此刻蒙上了一层灰,仿佛此时也在暗暗的伤心。

      次日清晨,当丈夫醒来看到梅子时,梅子正端坐在床头,一脸无神,目光呆滞地看着一个点一动不动,她喃喃自语“我要死了,我快要死了”。“梅子,你胡说什么啊,我们很快就会出院了”。“你不要隐瞒我了,我看到病历了什么都知道了,我们这就回家,刚子,你收拾一下东西。”“哎呀,梅子,听我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就不用隐瞒你了,是是,你是得了癌症,很严重,可是我们都很有信心,现在医疗技术好,只要你心态摆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听我说,别说傻话了,好好休息”。丈夫看到梅子的眼角淌出两颗巨大的泪珠,顺着脸颊化成了两道轨道。“医疗技术好,省城大医院怎么没有用呢,我知道自己的情况,这么多天来,我感到一天不如一天,应该是癌细胞一天天扩散了,我知道自己的日子不长了,刚子,不要再浪费时间,我们这么多年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不能浪费在我这个没用的废物身上了,我们快回家吧,我宁愿躺在自己家里,也不愿再呆在这个鬼地方”,梅子说话时带着一份坚决的语气。丈夫沉默了一阵,拿出一根烟,刚想放在嘴里,又放了回去。“梅子,不管困难有多少,我,还有爸爸妈妈以及全家都会竭尽全力给你治疗。你放心,钱的事不用你操心。”丈夫安慰梅子。梅子觉得累了,就躺了下来,说道“我知道家里没剩下多少钱,治疗这病需要很多钱,自从去年我们做生意亏钱后,我们的积蓄就已经很少了,婷婷现在虽然读大学了,但是以后毕业结婚买房还需要钱呀,爸爸妈妈也是一身的病,如果你继续给我治疗,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我是心疼你呀。”。说完,梅的眼角子再次流出了豆大的眼泪,接着抽泣起来。“哎呀,我可以的,等你好了后我就可以去赚钱了,你不要难过,只要你配合医生治疗,会慢慢好起来的”。这时病房其他人也跟着说“是啊,梅子,你看你老公多好,你不能放弃的啊”。梅子无力地点点头。

      日子又过去好几天,梅子感到身体的体力似乎较前有些恢复。丈夫搀扶着她走出了住院大楼,来到了医院里面的花园,这里虽然不大,但小桥流水,莺啼鸟叫,好不热闹。现在已近春日,微风中夹杂着泥土的芳香,梅子感觉顿时神清气爽起来,精神状态也好了一些,她慢慢地渡着沉重的步伐,不时地向四周观望。“刚子,我想跟你说个事,你先不要插话,等我说完你再说。”丈夫刚子点点头。“我知道,我已经是癌症晚期病人了,这样的病人我们以前同事朋友都有过,我知道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我除了感叹人生无常外,别无其他。你和家人一定要注意身体,不要等到我这一步。我有个恳求,刚子你一定要答应我,等我死后,你把我埋在我们老家后山的槐树旁,那是我们当初认识相恋的地方,那里阳光好,清静。还有一个心愿,经过这多多天的思考,我感到虽然大势无法挽回,但我不甘心就这样走了,等我死后,你要把我的双眼角膜捐献给有需要的人,这样,这个世界还有我的眼睛存在,我还可以看世界,看你们”。说完,梅子转过身,望着丈夫,丈夫已泪流满面,微微地点点头。

      入院18天后的一个清晨,寒风凛冽,梅子早早地吃完饭,后来觉得太累了,躺了下来。不久之后身体抽动了几下,双手反朝上,睁着一双大眼,定神地望着天花板,走了......

      丈夫遵从梅子的心愿,把角膜捐给了一个先天视力残疾的小孩。以后的每一年,刚子都要去看这个小孩,不为别的,就是想看看小孩的眼精,想一想和梅子往日的时光。

      而梅子的墓前,草长莺飞,寂静无比……

      在墓的上方,盛开着一朵永不凋零的梅花,它向着家的方向,迎着强劲的冷风,不断变换着自己的站姿,似乎永远在诉说着自己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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