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灿烂的笑

下午看了《先生——冯友兰》和《百家讲坛——苏轼之别样的人生地图》，意犹未尽。所以放学了我接着看《苏轼——醇厚的情感历程》，一边等着日落西山，因为我要走路回家。

因为正在兴头上，放学时段办公室外嘈杂的声音分外惹人心烦，后来好容易渐渐安静了下来。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阵“嘭嘭嘭……”的拍球声，四楼回声大所以格外清晰。我走出办公室去接水，原来是17班的几个男孩子。一个看见我就向小厅那里提示：“哎！老师，老师！”这时我已出了门，而那边拍球的正投入根本没听到，是达**，那个课堂上总是无精打采的男孩。此刻他正猫着腰，左右手交替拍球，动作娴熟流畅，一抬头看见我一边忙着收手，一边就就腼腆地笑了，好温暖好灿烂的笑容，是真的开心！

这孩子平时学习上提不起劲儿，课堂上总觉得少点精气神，感觉得过且过的样子。有时批评他，从没有过辩解、激愤之类，偶尔轻咧嘴有一丝笑意，接着低头、默认、接受，可总是给你软绵绵的感觉，就好像拳头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没有一点波澜。刚刚的笑容我几乎没有见过，但分明感到那是发自心底的快乐，因为我突然出现他无从掩饰。也许是觉得学校不允许带球来，他们的举动有一些瑟缩，许是怕我批评吧。我淡淡地问：“是谁的球？”另一个孩子胆怯地应声。“是体育课练球了吗？”“老师上课不让带球的。”“中考体育是有一项足球的，你们可以提早练练。”“达**球拍得挺好！”……见我没有批评，他们明显放松了不少，说话间我要进办公室了，他们也准备回家。“老师再见！”那个腼腆的男孩扬起脸跟我挥挥手，再次灿烂地笑了！

多好的孩子啊！多可爱的少年啊！阳光、灿烂、懂礼貌！

可我的记忆中，教室里、课堂上、作业本上……他什么时候、哪一点我欣赏过？要么眼神暗示，要么婉转提醒，要么苦口婆心教导，甚至声色俱厉地批评！记得是上周五，因为平日里学习懈怠，课间却一再违反学校要求打闹，他被班主任老师批评劝返回家反思，她妈妈来学校接他。恰逢我去班主任办公室，顺带问起我孩子情况，我如实告知。那种情境下，虽然是实话，却分明有落井下石之嫌！如果是个成绩优异的孩子，估计就是提醒教育了吧？

一个鲜活的孩子为什么在课堂、在我们面前黯然失色？为什么我们眼中的他几乎一无是处？因为作业，因为成绩，因为学习，孩子们没有了笑容，从早到晚满身疲惫，他们真是累得精疲力尽吗？未必吧！仅有的一节体育课，也不允许带球，他们不怕麻烦、冒着风险带来，为了什么？排得满满的课程表，被拖堂后所剩无几的课间，又能玩几下呢？在大人看来，实在不值得！可我忘了，他们是孩子啊！那课间极少的几分钟，那放学后磨蹭的几分钟，正是他们这一天里最快乐的时光啊！

每一天中、每节课上，一个一个老师脚步匆匆内心焦虑，你方唱罢我登场，或严厉或委婉或动之以情或滔滔说教地轮番轰炸：“快快快！”他们全盘接受及时切换，哪有功夫细细咀嚼？这其中必然有人跟不上来不及，他们又该怎么办？今天课堂上他们表现出来的懈怠、懒散，也许背后原因纷杂，许多由来已久，大多数都不可能一蹴而就，也不是谁一力可改的，而我们还要急匆匆赶路！所以，我们选择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留下批评指责冷眼给他们，可怜的孩子！因为没有了看见，就没有了包容；没有了懂得，就没有了怜惜！

……

时代的洪流滚滚向前，我们无力阻挡也没法停步，那就让我们明亮眼睛打开心扉，给那些掉队的孩子们一些温暖、诸多关怀吧！

真希望我刚刚没有走出门，那就可以让他们的快乐多几分……真感谢我刚刚走出门，这才可以让我的匆忙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