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里我看见一个安静瘦小的女人:蓝色的旧球鞋,白袜,黑色连衣短裙,灰蓝的牛仔外套。谁能想一个年近四十的女人还是一副校园女学生的装扮,像十年前,甚至二十年前一样。
几句寒暄,就近坐下,茶的清香弥漫,趁着她低头浅饮的一刻,我偷偷往脸上看:一张毫无修饰的脸,齐肩的头发用橡皮筋随意地在脑后绑了个马尾,没被绑住的碎发到处散落,那张在海报里清纯的脸上有了岁月。因为没有化妆,也因为瘦,她额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只是眼睛依然明亮清澈,说话时笑出来,露出齐整洁白的牙齿,一派未经世事的干净。
我语无伦次地开始了我辛苦努力促成的谈话,笨拙得像个孩子。她的回答令我汗颜,我开始意识到——我更擅长书面的交流,可以慢慢地从容地写,甚至可以有删改,可以完全地保持话语的流畅感、准确性,甚至氛围。
我还感受到来自对方的另一种压迫与慌张:她轻缓的声音,她的语句和语句之间过长的节奏让我觉得她随时会停下来而出现沉默的局面。何况我已经感受到她的负累,她交叠内收的双腿,她单薄挺直的脊背都写着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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