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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相思入夜深。

我想你,相思入夜深。

作者: 阿甜团子 | 来源:发表于2016-10-12 00:28 被阅读0次

我怕我忘了你,奶奶!谁能记得你呢?我想把你写下来,好不好?你应该同意的吧?你同意的。

                                                    -- 此篇,以祭

她出生于1948年,去世于2014年,享年66岁。她没有生于安康,于是也没有死于安乐。但她曾让我深深幸福。

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在梦里。是在照片上曾经看到的她年轻的模样,正侧着头,眼神温柔地,看着小光头的我,说着话。

奶奶刚强了一辈子,但是她所有的温柔都给了我。刚强,是已去的姨奶,她的姐姐,生前说的。姨奶还说了小时候的奶奶,不管怎么样就一定不想去上学。姨奶的口气是很遗憾的 ,她说当时自己特别想上学可是家里不让,这个被允许的,却死犟着不想上。听到这话的时候,我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花衬衫,扎两个羊角辫的小时候的闹脾气奶奶。一定很可爱,我想。

记得有一次给妈妈打电话的时候,妈妈特别兴奋地跟我说,爸爸做成了一笔对我们家来说挺大的生意。接着妈妈又说,在这前一天,爸爸梦到了早早过世的爷爷。妈妈当时欣喜的声音我现在还记得。她说,你说啊,有些事真的,她顿了一下,接着说,也不是我迷信,但是有些事真的就是说不准。你爸爸这么多年没梦到你爷,这次一梦着就赚钱了。她还说,这是爷爷知道我们家不容易,在照顾我们呢。我当时只觉得神奇。

可奶奶去世一年多以后,某一天里我突然很努力地想,就奶奶刚去世的那几天,我梦里的奶奶,侧着头,温柔地看着我,说了些什么?只是那以后,奶奶就再也没出现在我的梦里。

奶奶去世的时候,我心里是存着愤恨的。恨过往没有再给她多一点关照,恨所有哭的人,哭是对过往的亏欠,可是哭又有什么用?

我接到妈妈的电话说奶奶出了事的时候,妈妈没在电话里明说,我也下意识地没有去想。从小到大,我都觉得死亡离我很远很远。

可是下了火车,下了汽车,一眼看到看到姑奶奶,妈妈胳膊上的白布条,我突然一下子感受到了妈妈打电话时话里话外的仓皇。妈妈说,奶奶去的那天中午,在还没传来消息的时候爸爸在外地晕了又晕。妈妈说,奶奶是中午十点多去的,爸爸赶回山里是下午一点多,回来的时候奶奶的身子还是软的,爸爸回来后,她的身子才凉了的。

奶奶的去,是有预兆的。我不愿这样说,可是我还是觉得,她走的很安详,虽然有些仓促。姨奶,奶奶的亲姐姐,是在前一年三月份不在的。

姨奶周年的时候,奶奶从山里下来,她自己一个人走着去祭拜。姨奶家的表姑知道了还善意地埋怨她:“你来了咋不给我们说?我们好开车送你过去。那条路不好走啊!”奶奶说她就是怕这样,她自己走走挺好的。我想,她只是想安静地陪陪姐姐,不想被人打扰吧。

都说有精神病的三外婆,不知道什么时候信了基督教。她在奶奶的棺前笑着说,我是信主的,主说人去了就是脱离了苦海。你走了,就是解脱了,这是好事。他们都哭,我不哭。那个时候我真的是相信她的话了的。

奶奶这辈子真的受了很多苦。在我爸爸十四岁的时候爷爷去世,留有我爸爸还有小两岁的姑姑。奶奶让爸爸辍学,在合作社顶了爷爷的班,爸爸不愿意就挨打。奶奶的脾气也是从那时候坏起来的。可对我,爸爸的第一个孩子,她从没打过,重话也没说过几次。

我曾暗暗发誓长大了要让她享清福。我甚至清晰地记得,她最后一个生日的时候跟我说她想去美容店做做脸、美美容那时候,她脸上的年轻了四十岁的神情。在她上一个生日我第一次兼职赚的钱给她买了双皮鞋,她逢人便炫耀,可她没舍得穿一次。

我相信她真的是解脱,因为她进到我梦里时,是温柔的、年轻的、漂亮的。

她的名字很好听。转青,杨转青。

二零一六年十月,奶奶。我很想你。

我曾在你的坟前说我会常来看你。可你的一周年,二周年,我都远隔千里。

我空许了很多承诺,可你一定会说,没事,上学要紧。对不对?

奶奶你怪我吧。到我梦里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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